乾清宫内鸦雀无声。姜岁晚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能清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她将账本高举过头顶,太监接过呈到御前。
康熙皇帝翻阅账册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八爷党官员中有人轻咳一声,一位身着孔雀补服的官员出列:“皇上,雍亲王携女眷擅闯乾清宫,于礼不合。年将军劳苦功高,岂能因区区账册定论?”
胤禛立于姜岁晚身侧,声音平稳:“刘大人若认为账册不足为凭,不妨亲自核对。”
姜岁晚抬起头,目光扫过账册某一页:“去年腊月二十三,年家商队从通州码头运走十箱江南织造局进贡的云锦。同一日,王府采买记录显示支出白银五百两购买布匹,但库房并无入库记录。”
另一位八爷党官员嗤笑:“采购延误实属常事,岂能据此断定年将军私吞?”
“若只是延误,为何年家商队三日后就将这批云锦以八百两价格卖给山西客商?”姜岁晚翻开另一页,“这里还有年家管家亲笔签收的凭证。”
康熙皇帝抬起眼:“年羹尧现在何处?”
十三爷上前一步:“回皇阿玛,年羹尧已被儿臣押在宫外候审。”
八爷胤禩突然开口:“四哥,年将军毕竟是朝廷重臣,仅凭账册就定罪,恐怕难以服众。”
姜岁晚注意到康熙皇帝手指在账册某处停顿。她深吸一口气:“臣女还发现一事。去年江南进贡的羊脂白玉佩,御赐年大将军。但贡品清单注明应配东珠,如今玉佩上镶嵌的却是南海珍珠。”
胤禩皱眉:“姜格格连玉佩配饰都如此清楚?”
“臣女核对过内务府存档的贡品图样。”姜岁晚从袖中取出一张描摹图纸,“东珠与南海珍珠的镶嵌方式截然不同。”
一位年迈的官员颤巍巍出列:“老臣记得,先帝曾赐年家祖上一块羊脂白玉,或许......”
“李大人记错了。”胤禛打断道,“先帝赐给年家的是一块青玉璧,现存于年家祠堂。”
康熙皇帝合上账册,端起茶盏。八爷党官员们交换眼色,有人露出得意神色。
茶盏重重放在案上的声音让姜岁晚心头一紧。她垂下头,等待雷霆之怒。
“老四。”康熙皇帝缓缓开口,“这些账目,都是你府上这位格格发现的?”
胤禛躬身:“回皇阿玛,正是。儿臣也是昨夜才得知详情。”
康熙皇帝目光转向姜岁晚:“你何时入的雍亲王府?”
“回皇上,康熙四十八年。”
“汉军旗?”
“是。”
康熙皇帝手指轻敲桌面:“一个汉军旗格格,竟能看懂这些复杂账目?”
姜岁晚手心沁出薄汗:“臣女在家时,曾随家父学过记账。”
“你父亲是?”
“家父姜明远,曾任江宁织造局账房。”
康熙皇帝微微颔首:“难怪。江宁织造的账目确实复杂。”
胤禩突然笑道:“四哥府上真是藏龙卧虎。连一个格格都如此精通账目,难怪这些年四哥负责的差事总是办得妥帖。”
这话暗藏机锋。姜岁晚感觉到胤禛身体微微绷紧。
“八弟过誉。”胤禛语气平淡,“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
康熙皇帝突然问道:“姜格格,你既发现账目问题,为何不早些禀报?”
姜岁晚谨慎回答:“臣女最初只是核对王府用度,后来发现异常才深入查证。直到昨夜年将军带兵围府,臣女才确定这些证据的重要性。”
“带兵围府?”康熙皇帝声音一沉,“怎么回事?”
十三爷立即禀报:“昨夜年羹尧率亲兵三百余人包围四哥府邸,声称要捉拿细作。儿臣及时赶到,才避免冲突。”
康熙皇帝面色渐冷:“好个年羹尧。”
一位八爷党官员急忙辩解:“年将军或许是得到错误消息......”
“错误消息?”康熙皇帝冷笑,“带着三百亲兵围困亲王府,这是要造反吗?”
殿内顿时寂静。姜岁晚注意到胤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康熙皇帝重新翻开账册:“姜格格,你继续说。除了云锦和玉佩,还发现什么?”
姜岁晚定了定神:“去年山西旱灾,朝廷拨付十万两白银赈灾。其中三万两经年将军之手采购粮草,但实际采购价格比市价高出三成。”
“可有凭证?”
“有粮商收据为证。”姜岁晚取出几张单据,“同样的粮食,年将军采购价比市价每石高出二钱银子。”
胤禩插言:“灾情紧急,粮价浮动实属正常。”
“八爷明鉴。”姜岁晚不卑不亢,“但为何这些粮食最终都流入了年家控制的粮铺?”
康熙皇帝接过单据细看,脸色越来越沉。
姜岁晚继续道:“今年春季,江南河道修缮款项中,有两万两白银去向不明。而年将军在通州的别院正是在此时扩建。”
一位官员惊呼:“这不可能!河道款项都有专人审计......”
“审计账目与实际支出对不上。”姜岁晚又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河道总督府的实际支出记录,与审计账目相差两万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清安渡:四爷的现代小格格请大家收藏:(m.zjsw.org)清安渡:四爷的现代小格格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