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抱着新账本走进福晋院里时,晨雾还没散尽。福晋正站在廊下清点库房钥匙,串在一起的黄铜钥匙在她手中发出细碎声响。
“你来得正好。”福晋没回头,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年氏昨日摔碎的那套雨过天青茶具,是江南织造进贡的。”
姜岁晚脚步顿了顿。那套茶具她见过,釉色清透,是四爷书房常用的。
福晋转身往屋里走,姜岁晚跟着进去。屋内熏着淡淡的檀香,福晋在妆台前坐下,从底层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匣盖打开,里面整齐码着几封密信。最上面那封信封上印着八爷府的家徽,墨迹未干处隐约可见“姜格格”三字。
“今早送来的。”福晋将信推到她面前,“你昨日从西郊别院全身而退,有人坐不住了。”
姜岁晚没有碰那封信:“福晋希望我怎么做?”
福晋指尖在匣边轻轻敲击:“年氏与八爷府往来不止一日。那套茶具,是八爷通过年羹尧的门路弄来的。她昨日故意摔碎,是想制造你监管不力的把柄。”
姜岁晚想起昨日火光中年氏与八爷长史交谈的模样。那样熟稔,确实不像初次勾结。
“账目的事,四爷已经知晓。”福晋继续道,“但年氏背后牵扯的,不止内务府贪墨这么简单。八爷许了她侧福晋之位,条件是拿到你手中所有账本。”
姜岁晚翻开新带来的账本,指着一处标记:“这是昨日核对发现的。广善库的支出比往年多了三成,经手人是年氏的远房表亲。”
福晋凑近细看,眉头渐渐蹙起:“广善库是赈济京郊流民的款项。”
“正是。”姜岁晚又翻过一页,“但去年京郊并无大灾。这笔银子,最后流进了八爷门人开的粮铺。”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培盛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福晋,年侧福晋往这边来了。”
福晋迅速收起密信,姜岁晚将账本摊开在桌上,假装在讨论月例分配。年氏掀帘进来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姐姐们都在呢。”年氏目光扫过账本,“听说妹妹昨日受了惊吓,可要好好休息才是。”
姜岁晚抬头微笑:“劳侧福晋挂心,只是去西郊走了趟,算不得惊吓。”
年氏在福晋下首坐下,状似无意地道:“说起来,妹妹掌账这些日子,咱们月例倒是准时了不少。只是我屋里那两个丫鬟的份例,怎么比上个月少了两钱银子?”
福晋端起茶盏:“各屋份例都是按旧例,姜格格只是代为核对,不曾改动分毫。”
“那就是妹妹记错了。”年氏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不过昨日我哥哥送来些东阿阿胶,我想着妹妹近日劳累,特地带了些过来。”
苏培盛这时进来添茶,年氏的话头便断了。姜岁晚注意到苏培盛添茶时,手指在壶柄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四爷已知晓此处情形。
年氏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她走后,福晋从妆奁里又取出一页纸。
“这是今早门房收着的。”福晋将纸推过来,“有人看见年氏身边的彩屏,昨夜去了八爷府后门。”
姜岁晚看着纸上记录的时间,正是她从西郊别院回来后一个时辰。
“福晋为何将这些事告诉我?”姜岁晚轻声问。
福晋凝视着她:“因为王府需要个明白人。我身为福晋,许多事不便亲自追查。你不同,你站在明处,反而看得更清。”
姜岁晚沉默片刻。她知道福晋在暗示什么。八爷党的手已经伸进王府后院,而年氏就是那颗棋子。昨日西郊别院的大火,今日这封密信,都是冲着她来的。
“我明白了。”姜岁晚收起那页纸,“广善库的账,我会继续追查。”
福晋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
从福晋院里出来,姜岁晚在回廊遇见等着她的苏培盛。
“四爷让奴才传话。”苏培盛低声道,“广善库的账目已派人去查,格格不必亲自涉险。”
姜岁晚点头:“有劳公公。福晋方才给了我八爷府的密信。”
苏培盛并不意外:“四爷料到了。福晋这些年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只是缺少契机。”
回到自己院子,姜岁晚重新摊开账本。广善库的异常支出从去年春天开始,恰好是年氏兄长年羹尧调任四川巡抚的时间。她取出私账,开始核对各项采买记录。
午后丫鬟来报,说年氏屋里的彩嫔要出府探亲。姜岁晚吩咐暗中留意。半个时辰后,暗卫回报彩屏去了城西的永昌当铺,那是八爷门下的产业。
姜岁晚继续核对账目,发现广善库采买的陈米价格竟是新米的两倍。她将这些疑点逐一记录,准备晚些时候呈给四爷。
暮色渐沉时,苏培盛又来传话,说四爷请她去书房。姜岁晚带着整理好的账目过去,发现十三爷也在。
“查清楚了。”十三爷将一叠文书放在桌上,“广善库的银子,通过年氏表亲开的皮货铺洗了一遍,最后流入八爷的私库。涉及金额足够削爵夺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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