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郡守府衙外,锣鼓喧天……好吧,并没有,只有几队挎着腰刀的兵士,懒洋洋地驱赶着围观的吃瓜群众。
郡守凌统大人,今日轻车简从,出来体察民情——主要是看看哪家摊贩又缺斤少两了,或者哪家熊孩子又把路边大黄狗给惹毛了。
“都让让,都让让!郡守大人巡街,闲杂人等回避!”一个嗓门奇大的小校在前面开路,唾沫星子喷得比洒水车还均匀。
凌统,字公绩,昔日江东小霸王孙策麾下猛将,如今的朱崖郡守,正值壮年,却总感觉自己提前步入了养老生活。
他骑在马上,目光扫过街边,心里琢磨着晚上是吃清蒸鱼还是红烧肉。
这朱崖郡,山高皇帝远,孙权那家伙估计早把他这号旧臣忘到爪哇国去了,也好,乐得清闲。
突然,凌统的马缰绳猛地一勒,胯下战马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前蹄扬起,差点把他这位郡守大人给掀下去。
“大人!您没事吧?”旁边亲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马。
凌统摆摆手,示意无妨。他不是被马惊了,而是被街角一个身影给惊了。
那是一个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粗布麻衣,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讨价还价。
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老板,你这糖葫芦裹的糖霜还没我鼻涕泡均匀呢,便宜点呗?
你看我这么帅,照顾一下小本生意嘛!”少年嬉皮笑脸,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晕。
小贩被他逗乐了:“去去去,小猴崽子,再胡说八道,一根都不卖你!”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幕,但凌统却像是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麻了。
“像……太像了……”他喃喃自语,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
那眉眼,那鼻梁,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桀骜不驯,简直和当年的小霸王孙策……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简直是复刻粘贴!
“我滴个亲娘嘞!这难道是主公显灵了?不对啊,主公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凌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难道是……少主?!”
当年大乔夫人带着年幼的孙绍避祸南下,从此杳无音信。江东集团内部都以为这位“理论上的嫡长子”早就凉透了。
孙权也乐得如此,毕竟,一个活着的孙策嫡子,对他来说,比曹老板的百万大军还让人头疼。
凌统死死盯着那个少年,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他当年可是孙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孙策的忠诚,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眼前这少年真的是孙策的血脉,那他……
“不行!”凌统猛地回过神,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现在人多眼杂,我若是贸然上前相认,万一隔墙有耳,消息传回建业……那小子,怕是活不过三天!”
他太清楚孙权如今的手段了。那位吴侯,早已不是当年跟在孙策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屁孩了。
为了稳固权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江东特务”可不是吃素的,KPI考核严格得很。
“如果他真的是少主……我必须保护他!”凌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惊骇,对身边的亲卫道:“本官有些乏了,今日到此为止,回府。”
“啊?大人,这才刚出来一刻钟啊……”亲卫一脸懵逼。
“嗯?你有意见?”凌统瞪了他一眼。
“没……没有!属下这就安排回府!”亲卫脖子一缩,赶紧掉转马头。
开玩笑,郡守大人的命令,谁敢质疑?除非想体验一下“爱的鞭策”。
凌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还在为一串糖葫芦砍价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少主啊少主,你可千万别是什么西贝货,不然我这颗老心脏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决定,今晚,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个“疑似故人之子”。
夜,深了。
月黑风高,正是……咳咳,串门的好时候。
孙绍家。
破旧的木屋里,油灯如豆,散发着昏黄的光。
孙绍正和林东、林浩两个铁憨憨围着一张破桌子,桌上摆着几块黑乎乎的,散发着古怪焦糊味的……“饼”。
“绍哥,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吃?”林东捏起一块,左看右看,表情比吃中药还痛苦,“这颜色,比锅底灰还正宗啊!”
孙绍一脸自信:“别以貌取‘饼’嘛!这可是我运用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和‘美拉德反应’精心烤制的压缩饼干!管饱,还不容易坏!”
“热力什么?没那得反应?”林浩挠挠头,不明觉厉,“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但是绍哥,它闻起来……好像有点上头。”
孙绍:“……”可恶,忘了控制火候,一不小心就“碳烤”了。
就在孙绍准备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来忽悠两个憨憨试毒的时候,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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