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罗辰便作为贵客,住在了流云仙宫。
白日里,仙儿会亲自作陪,带着罗辰游览云家着名的景致。他们乘着仙鹤,穿梭于悬浮的仙山之间,看灵瀑如银河倒挂;他们漫步于万顷仙药园,嗅闻着沁人心脾的异香;他们甚至去了云家年轻子弟论道演武的“悟道云台”,感受着云家独特的道法氛围。
所到之处,云家子弟无不恭敬行礼,口称“神女殿下”、“罗辰神子”。目光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好奇与善意的打量。罗辰与云仙儿并肩同游的景象,俨然成了流云仙宫一道新的风景线,关于两人关系的猜测与议论,也愈发多了起来。
罗辰能感觉到,云家上下对仙儿的爱护是发自内心的,连带着对他也极为友善。尤其是二叔云天青,几乎每日都要来找他“联络感情”,那热情劲儿,让罗辰都有些招架不住,感觉那个儒雅的二叔像被一个彪汉夺舍了一般,但这也让他倍感温暖。
这一日清晨,罗辰正在客院中与七长老罗震商讨一些族务,一名云家执事恭敬前来,递上一份散发着淡淡云纹灵光的请柬。
罗辰神子,老祖宗在‘云深不知处’静候,请您前去品茶。”
老祖宗?云家那位传说中的定海神针?那可是与罗穹老祖同等级别的存在,是云家真正的定海神针,常年闭关,不理俗事。如今竟然要亲自见他?
罗辰心中微凛。这等存在,早已超然物外,如今亲自相邀,绝非简单的品茶。
七长老罗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淡淡道:“云家老祖亲自相邀,是看重神子。坦然前往便是,无需多想,亦无需畏惧,坦然应对即可。”
罗辰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袍,便随着那执事前往。
所谓的“云深不知处”,并非指某个具体的地点,而是流云仙宫深处,一片被无尽混沌云气笼罩的神秘空间。穿过一层层玄奥的禁制,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仿佛是一片独立的天地,没有华丽的宫殿,只有几间简朴的茅草屋,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周围云海翻腾,演化着种种大道异象,时而如龙腾九天,时而如凤舞九霄,玄妙非凡。
石桌旁,一位身着粗布麻衣、须发皆白、面容普通得如同凡间老农的老者,正悠闲地煮着一壶清茶。茶水沸腾,散发出令人神魂清宁的奇异茶香。他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流露,但却仿佛他就是这片天,与周围的云海、与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但罗辰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感受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极致境界,这位老者,定然就是云家那位神秘的老祖。
“晚辈罗辰,拜见云老祖。”罗辰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云家老祖抬起头,露出一双蕴藏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眼眸。他打量了罗辰一番,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罗家的小娃娃来了?坐。尝尝老头子我自己栽种炒制的云隐茶,外面可喝不到。”
“谢老祖。”罗辰依言在蒲团上坐下,姿态端正,神色从容。
云家老祖手法娴熟地沏茶,分杯,将一盏碧绿清澈、道韵内敛的茶水推到罗辰面前。罗辰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轻啜一口。茶汤入口微苦,旋即化为甘醇,一股清凉宁静之意直透神魂深处,仿佛洗涤了所有尘埃,让人灵台空明,思维格外清晰。
“好茶!多谢老祖厚赐。”罗辰由衷赞道,这茶对修行大有裨益。
“呵呵,能入你口便好。”云家老祖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悠悠地品着,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罗辰身上,却仿佛能洞穿他的一切,“啧啧啧……罗天环那小子,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混沌神魔体……从古至今闻所未闻。”
他语气平淡,却一语道破了罗辰最大的秘密。
罗辰心中凛然,面上却依旧平静:“老祖慧眼。”
“不必紧张。”云家老祖摆了摆手,“老夫请你来,没别的意思。一是看看能让仙儿那丫头念念不忘的小子,究竟是何等人物。二来嘛,也是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混沌神魔体,有何不凡之处。”
他话音落下,并未有任何动作,但罗辰却骤然感觉周围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茅屋石凳,云海仙山,而是置身于一片无尽的混沌虚空之中!上下左右,前后十方,皆是茫茫混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最原始、最本源的混沌气流在缓慢地碰撞、湮灭、衍生。
“混沌,乃万法之源,亦为万法之终。”云家老祖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仿佛大道之音,直接叩问心灵,“你身负此体,行走于这清灵云霄之地,可觉格格不入?可感自身之道,与这云淡风轻,是相融,还是相斥?”
这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直指道心的考校!要他阐述自身混沌大道与云家飘逸仙道的理解和关系!
罗辰闭上双眼,彻底沉下心神。他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引导着体内的混沌仙力,感受着周遭那看似与混沌对立、实则同属天地法则一部分的“清灵”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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