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安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次在外面抛头露面便遇到了武安侯世子的挑衅,这让这位大周安国王十分恼火,第二日,陈承安直接回了自己当年的侯府,虽然过去千年,这个侯府依旧没啥变化,朝廷对于陈承安封了王爵,但侯府并未收回,依旧属于陈家。
新任的陈一早早地安排人员将侯府内外打扫一番,陈承安便直接住了进去。
京城的百姓捡到多年未开的朱漆大门再次打开,人来人往的下人们往里搬着东西,也有人将里面的陈腐旧物搬出来丢掉,他们知晓这座侯府的主人再次回归,许多人并不知晓这座侯府的来历,知道有人将这座侯府的主人与大家整日膜拜的安国王联系在了一起,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整日香火供奉的武安侯一直都在人间。
而陈承安回府的消息刚刚传出,当夜便有皇城司的探马悄然来到了侯爷府邸。为首的老太监老态龙钟,那张脸笑起来像极了风干了的柑橘。
来者正是前任皇城司的掌权者,大太监严嵩。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太监也赶上了这个灵气爆发的时代,修为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是不灭境的强者。
严嵩一直都是帝辛陛下的贴身大太监,今日前来,自然代表着太上皇帝辛而来。
老太监严嵩来到陈府的时候陈承安便已察觉,故人来访,陈承安并不意外,可以断定的是,从今日起,这座封存千年的府邸当中又要络绎不绝地会有许多人来访。大多数应该都是故人,也有一些可能会是前来试探的马前卒,这些人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陈承安对于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应付。
一头大象不会在意一些蝼蚁,无论这些蝼蚁如何表演。不过对于故人来访,陈承安自然十分欣喜。
庭院里老桃树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石桌上的茶汤正泛起细密涟漪。严嵩拈起茶杯,眯着眼打量对面一身素袍的陈承安,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安国风神如玉,穿上布衣也是翩翩的浊世公子!今儿个王爷这身打扮却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了。这与老奴印象中您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光景虽然不同,但却是更显得威严了一些。呵呵!那一脚踹得,得劲儿!”
陈承安随手弹开落在肩头的花瓣:“严公公倒是风采更胜往昔,如今该称您严天尊了?”
两人相视大笑。老太监笑出眼泪,用绢帕拭着眼角:“千年前您说要去尘世走走,结果去了北地赏雪,结果赏着赏着连王府都不要了。陛下当年看着空荡荡的安国王府,气得砸了三方砚台。”
茶壶嘴飘出袅袅白雾,陈承安给旧友续茶:“陛下他...身子可还硬朗?”
“天天在皇陵钓锦鲤玩呢。”严嵩压低嗓子,“前儿个钓上条金鳞的,非说是太祖爷养的,又给放回去了。”说着突然正色,“其实陛下一直盼您回来,那追封的诏书他收在寝殿,说迟早要亲手撕了。”
茶香氤氲里,陈承安望见枝头新发的嫩芽:“严公公,我在幽冥见过太多迷途亡魂。。。。。。”
严嵩听闻,神色一紧,人间界,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对于亡魂这种东西大多数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一种心态,那东西不祥不说,一个词儿便是代表了阴森。陈承安将这些年在幽冥鬼界的一些见闻简单扼要地诉说了一番,更是让这老太监听得一惊一乍。
此刻的严嵩内心已然泛起轩然大波,眼前这人,这位人间王爷竟然跑到阴间去撒野,还全身而退,这太过匪夷所思了。若眼前之人不是陈承安,严嵩肯定要安排一堆太监将其押入皇城司,先打上几个时辰再说,这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之言。而且陈承安所谓的六道轮回之说,想来与帝王的统治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这里,严嵩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位安国王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今日归来,说出来的这件事足以震撼朝野。
“王爷,这事儿您可与旁人提及?”严嵩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不,今日刚刚归来,您老是第一个来我这里的故人。”陈承安笑眯眯地看着老太监。严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合计,安国王虽然做事情有些冲动,但的确是个识大体的妙人,他这会儿跟自己提及这事儿,怕是想借自己的口,先探探皇家的口风。
一念至此,严嵩内心大定,再次与陈承安谈笑风生。
当城隍庙的构想随着茶香铺开时,严嵩指节轻叩石桌:“六道轮回确实需要阳间助力。不过...”他忽然狡黠一笑,“安国王可知现今户部尚书是谁?就是当年被您罚抄《民本论》百遍的小太子啊。”
陈承安举杯的手顿了顿:“他现在还恨我?”
“他书房里供着您当年批注的功课本呢。”老太监悠悠吐口气,“明日早朝,老奴便请旨重设阴司衙门。只是这城隍人选...”
“城隍的人选不必朝廷过问,幽冥自有法度,当以生前德行为准。”陈承安指尖凝出点点金芒,映出茶汤里沉浮的叶梗,“比如那位用身躯护住六个稚童的私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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