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影的庆功宴结束时,北京的夜空已经缀满了星子。宴清婉拒了韩三坪派车相送的好意,一个人回到了工作室。与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不同,这里的空气里只有纸张和油墨的混合气味。
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脑海里那个清脆的提示音才终于有了被理会的机会。
【亿元俱乐部成员,听起来是不是很威风?】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不再是冰冷的机械提示,反而有点分享喜悦的意味。
【这下咱们的履历可就漂亮了。以后再想吃软饭,都能挑个身家更高的了,对吧?】
宴清被逗笑了,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之前的种种疲惫和紧绷,在这一刻才真正松弛下来。“你这系统,格局就不能大一点吗?”
他在心里回应,“我现在可是票房过亿的男主角了,怎么还惦记着吃软饭那点事。”
【志向是要远大的,但初心也不能忘嘛。】系统振振有词,【再说了,谁规定票房巨星就不能有个人爱好了?这叫丰富人设。】
宴清懒得跟它贫嘴,他坐起身,目光落在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剧本身上。这就是成为“亿元俱乐部成员”最直接的体现。在《头文字D》票房爆炸之前,送到他手上的本子虽然也不少,但大多是偶像剧的重复类型,或者是一些小成本电影的试探。
现在,桌上这些剧本的封皮上,印着的都是华语圈内叫得上名号的影视公司。选择,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他现在站在一个关键的路口,下一步迈向何方,将直接决定他未来的高度。是继续在商业类型片里深耕,巩固自己的票房号召力?还是选择一部文艺片,去冲击奖项,为自己镀上一层演技派的金身?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页,又放下。再拿起一本,又是大同小异的商业爱情故事。这些剧本或许能赚钱,但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新的刺激。
就在他感到有些烦闷的时候,私人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嗡嗡震动。宴清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瞬间坐直了。屏幕上跳动的,是“房龙大哥”四个字。
他迅速清了清嗓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大哥。”他的称呼既尊敬又亲近,恰到好处。
“小宴啊,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传来房龙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声音。“没有没有,大哥您随时打电话都行。”
宴清连忙说道,“我正愁着没事干呢。”他以为房龙是来聊关于《神话》宣传的事情,毕竟电影九月份就要上映了,是时候开始跑路演了。
“我听说了,你小子可以啊!”房龙在电话里大笑起来,“一亿两千万!破了这么多记录,现在全香江的报纸都在写你和Jay,说你们是新一代的票房灵药。”
“都是托大哥您的福,要不是您带我进了《神话》剧组,大家也不会这么关注我。”宴清很自然地把功劳分了一份出去。这种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房龙这样重情义的前辈。
“你这小子,就是会说话。”房龙笑骂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是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大哥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宴清的态度摆得很正。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是这样,我跟陈木生导演,正在筹备一部新戏,叫《宝贝计划》。”
宴清心里咯噔一下,新戏?房龙大哥的新戏?这可比桌上任何一个剧本的分量都重得多。“《头文字D》的火爆,不光是在内地,香江这边也炸了锅。我听说了中影那个研讨会,分析说你一个人就拉动了差不多五千万的票房。这个数字,太吓人了。”
房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叹,“很多老牌的电影人都做不到。”
“都是观众和粉丝们抬爱,我自己都觉得受宠若惊。”宴清谦虚地回应,但心脏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预感到了什么。
“所以呢,我就在想,上次拍《神话》,给你的那个角色,南宫彦,说好听是男三号,但戏份实在太少了,委屈你了。”房龙的话语很诚恳,“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你牺牲那么大,我总得还回来。”
宴清立刻说道:“大哥您千万别这么说,能参演《神话》是我的荣幸,学到了很多东西,怎么会是委屈。”
“你听我说完。”房龙打断了他,“一码归一码。我欣赏你这个年轻人,够拼,够努力,脑子也活泛,身上有股劲儿,跟我年轻时候有点像。再加上你现在这个票房号召力,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宴清屏住呼吸,等待着那句最关键的话。“所以,我跟陈导商量了一下,想正式邀请你,来演《宝贝计划》的另一个男主角。这部片子是双男主。”
轰的一声。宴清的脑子里好像有烟花炸开。双男主!和房龙一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补偿或者提携了,这是直接把他抬进了华语动作喜剧电影最顶级的牌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他。这个机会太大了,大到让他一时间有些晕眩。桌上那堆被各大公司奉为至宝的剧本,在这一瞬间,全都黯然失色,变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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