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小区任务完成的报告通过加密线路传回749局内部网络，洛羽的评估得分“B+”在屏幕上短暂停留后隐去。秦岳的批复简洁有力：“处理得当。灵力控制尚有提升空间。准予参与后续‘祀骨’相关调查。”
没有过多的褒奖，但这句“准予参与”已是对她能力最大的认可。洛羽关掉终端，深吸一口气，将装有地缚怨灵的封印玉瓶放入专门的收纳箱，看着箱门合拢时亮起的隔绝符文，心头那丝因怨灵惨嚎而起的波澜也渐渐平复。这就是她选择的路，超度往生固然是慈悲，但面对已彻底扭曲、危及生者的存在，雷霆手段亦是守护。
林玥的“教学”紧随而至。她没教什么高深法门，而是揪着洛羽封印怨灵时那几个微小的灵力浪费和符文衔接不畅处，絮絮叨叨讲了半天“灵力经济学”。
“菜鸟，记住喽！咱们这行，每一分灵力都是命！像你刚才那样哗啦一下全灌进去，爽是爽了，万一后面蹦出个更狠的，你拿什么顶？抠门！一定要学会抠门！”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虚拟屏幕上洛羽灵力流动的模拟图，精准地标出几个可以优化节省的节点。
洛羽虚心受教。这些细节，正是独自摸索时无人指点的短板。
接下来的几天，洛羽的生活节奏更快了。白天，她依然是西郊派出所那个认真负责的见习警员，跟着陈国栋处理些治安案件，偶尔被老刑警用那种“你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的眼神打量，她都以加班疲惫含糊过去。夜晚，她要么在安全屋接受秦岳的实战指导——主要是如何将警用格斗术与灵力运用结合，要么就是跟着林玥学习各种基础符阵的识别与破解，以及如何使用局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探测、分析仪器。
《玄阴秘录》的修炼她并未放下，反而因为有了正确引导，进展更快。丹田内的那丝气息愈发凝实，如同一条冰凉的小蛇在经脉中游走自如。绘制“辟邪符”、“破邪符”已是信手拈来，成功率高达九成。她甚至开始尝试更复杂一些的“雷火符”和“轻身符”，虽然成功率骤降，但每一次失败和成功的经验，都让她对灵力的掌控更精妙一分。
这天下午，她刚结束一个调解邻里噪音的警情回到所里，通讯器便传来一阵特定频率的震动——非紧急任务，但有信息更新。
她借口去洗手间，点开屏幕。是林玥发来的加密简报。
“西郊，‘黑水镇’方向，监测到三次极其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频谱分析与已知‘祀骨’残留信号部分吻合，但更为隐晦、飘忽。波动源疑似在移动。情报科初步判断，可能有携带‘祀骨’碎片或仿制品的个体在该区域活动。头儿让你下班后过去摸排一下，重点是镇上的‘鬼市’。”
黑水镇？洛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那是齐州西郊更偏远的一个古镇，早年因水路码头繁华过一阵，后来没落，近几年打着古镇旅游的名头搞了些不伦不类的开发，但本地人都知道，那里鱼龙混杂，尤其是一个只在后半夜开张的“鬼市”，据说能买到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鬼市”……倒是符合“祀骨”可能流通的渠道。
下班时间一到，洛羽便立刻动身。她没有开警车，而是骑了一辆不起眼的摩托车，融入下班的车流，朝着西郊驶去。
越靠近黑水镇，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废弃的厂房、杂草丛生的田地，连路灯都稀疏黯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湿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陈旧历史的腐朽味道。
她将摩托车停在镇外一个僻静处，再次拍上“敛息符”，如同一个普通的夜游青年，步行进入古镇。
所谓的古镇，大部分是后来仿建的青砖灰瓦，只有零星几处老宅还保留着原来的风貌，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街道上游客寥寥，商铺也大多关门，只有几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惨淡的光晕。
“鬼市”并不在明面的街道上。洛羽根据林玥提供的线索，七拐八绕，穿过几条狭窄潮湿、堆满杂物的巷弄，最终在一面爬满藤蔓的老墙前停下。墙上有一扇极不起眼、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旧木门。
门旁没有标识，但洛羽能感觉到，门后笼罩着一层微弱的、用于隔绝内外和警示的结界。她调动一丝灵力，按照林玥教的方法，在门上一个特定的木瘤处轻轻一按。
木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熏香、旧货、草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异常”物品的驳杂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另一番天地。
一条狭窄、深邃的地下通道向下延伸，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盏散发着幽绿色或昏黄色光芒的油灯，光线勉强照亮脚下粗糙的石阶。嘈杂的人声、讨价还价声、以及一些奇异的、仿佛金属摩擦或虫鸣的声响从深处传来。
这就是黑水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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