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那句带着哭腔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苏晚意耳边,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手机几乎要握不住。“……爸爸晕倒了?”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心脏骤然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阳台上的陆寒州敏锐地察觉到了室内的异样。他看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僵直的背影,心头一沉,立刻扶着藤椅站起身,顾不上虚弱,快步走进室内。“晚意,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和紧张。
苏晚意猛地回过神,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慌,对着电话那头急促地问:“林姨,您别急,慢慢说!爸爸现在怎么样?在哪家医院?”她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看向陆寒州,眼神里充满了无助与慌乱,刚刚还在享受的宁静温暖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陆寒州走到她身边,没有多问,只是沉稳地伸出手,扶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他从她断断续续的通话和煞白的脸色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您照顾好爸爸!”苏晚意挂断电话,抬头看向陆寒州,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爸爸在公司晕倒了,已经送到市中心医院了,情况……还不明确。”
一边是刚刚脱离危险、仍需静养的未婚夫,一边是突然倒下、情况未卜的父亲。巨大的担忧和两难的抉择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陆寒州没有丝毫犹豫,握紧她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别慌,我陪你一起去。”他说着,就要转身去按呼叫铃,准备让医生安排出院或外出事宜。
“不行!”苏晚意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你才刚好一点,医生说了必须静养!你不能去!”她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心中痛楚难当。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再让他为了自己的家事而冒险,加重病情。
“晚意,”陆寒州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你父亲,也是我未来的岳父。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在场。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只是过去看看,不会有事。”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别怕,有我在。”
最终,在陆寒州的坚持和与主治医生的紧急沟通后,医生勉强同意他在乘坐轮椅、全程有医护人员陪同的前提下,短暂前往市中心医院。特助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一切。
前往市中心医院的车上,气氛凝重。苏晚意紧紧握着陆寒州的手,目光焦急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陆寒州则靠坐在轮椅上,虽然脸色疲惫,但始终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他甚至还在路上打了几个电话,调动了陆家的医疗资源,联系了市内相关领域的权威专家,以备不时之需。
到达市中心医院,早已有人等候接引。苏父还在急救室里进行检查,走廊上,林姨正焦急地踱步,看到苏晚意来了,立刻扑过来抓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晚意,你可算来了!医生还在里面,说是突然性的血压飙升,伴有短暂的意识丧失……”
苏晚意强忍着心慌,安抚着林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急救室紧闭的门。陆寒州示意特助推他过去,他冷静地向随后赶来的、他联系的专家团队简单说明了已知情况,低声交流着。
他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虽然他自己也坐在轮椅上,却莫名地让慌乱无措的苏晚意和林姨找到了一丝依靠。他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用行动表明,他与她们同在,共同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色略显疲惫但还算平和:“病人已经恢复意识,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了。是过度劳累和情绪激动引发的急性高血压危象,幸好送来得及时。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引起其他并发症。”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回原处。苏晚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旁边的陆寒州及时伸手扶住。
苏父被转入了VIP病房,依旧昏睡着,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苏晚意和林姨守在床边,陆寒州则坐在轮椅上,停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静静地陪伴。
夜色深沉,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苏晚意安置好林姨在陪护床上休息片刻,自己则走到病房外。看着轮椅上难掩倦色却依旧强打精神的陆寒州,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对父亲病情的后怕,有对他不顾自身前来支持的感激,更有深深的心疼。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伸手轻轻抚摸他微凉的脸颊,声音沙哑:“谢谢你……寒州。”
陆寒州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他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低声道,“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这里我看着。”
苏晚意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病房内的林姨却忽然发出一声低呼。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病床上的苏父,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皮颤动,似乎正从昏睡中缓缓苏醒。
苏晚意立刻起身走进病房,俯身轻声呼唤:“爸爸?”
苏睿卿缓缓睁开眼,眼神初时有些涣散,渐渐聚焦在女儿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声音却极其微弱。苏晚意连忙将耳朵凑近。
只听苏父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字,却让苏晚意瞬间变了脸色。
“……公司……账目……有问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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