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骥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岳再兴,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冤屈、恐惧和绝望。
空屋?
无人居住?
昨夜缠绵温存,难道是鬼不成?
完了,全完了!
所有的辩解都成了笑话,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就是那丧心病狂的杀人淫贼!
巨大的冤屈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场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峰回路转、铁证如山的局面震得说不出话。
聚贤庄的英雄大会,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
游骥身败名裂,已成定局。
“游骥!你还有何话说?”岳再兴陡然一声怒叱,声震全场,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游骥面如死灰,万念俱灰。
打?
打不过。
辩?
无人信。
他惨笑一声,目光怨毒地盯着岳再兴,声音嘶哑如破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再兴.......你......你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岳再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死寂的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也越发显得他深不可测。
他看着游骥那怨毒绝望的眼神,缓缓说道:“游庄主何必如此恨我?想想那被你们口诛笔伐、认定十恶不赦的乔峰乔大侠,被你们如此诬陷构害之时,他可曾像你这般,恨得要诅咒苍天,怨恨世人?”
游骥浑身猛地一颤,如遭当头棒喝!
那怨毒的眼神瞬间凝固,一丝茫然和巨大的荒谬感取代了绝望。
他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那股憋屈的冤气竟奇异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苦涩和自嘲。
是啊........
若非自己兄弟二人一心要踩着乔峰的“恶名”让聚贤庄名震天下,不自量力地卷入这滔天巨浪之中,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是贪心,是愚蠢,自己是活该!
岳再兴看着游骥眼中那丝明悟和灰败,神色平静下来。
他环视四周鸦雀无声的群雄,声音清晰地响起,如同清泉流过布满污秽的石滩:
“诸位。”
“其实这一切,皆是我岳再兴,一手伪造,诬陷游骥庄主的。”
轰——!
如果说刚才的指控是惊雷,那么此刻的自白,就是一场席卷天地的飓风!
所有人都彻底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这荒诞至极的转折!
岳再兴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继续道:“王家庄走水,一家五口死于意外火灾,确有其事,但绝非游庄主所为。至于他包养的那位外室......”
“我给了她一笔足以安度余生的银钱,此刻早已远走高飞。至于那些‘邻居’的说辞,自然也是我花钱买通,让他们言之凿凿地说那房子空了多年。”
他目光落在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游骥身上:“游庄主,恕我直言。以你聚贤庄这点微末道行,贸然掺和进不该掺和的风暴中心,今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你亲身体会一番被构陷、百口莫辩的滋味。”
“这已算手下留情。若再不知进退,硬要充那出头椽子.......他日真的闹到家破人亡,那才叫咎由自取,悔之晚矣!”
“家破人亡”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游骥的心底。
他浑身剧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骨髓里渗出。
岳再兴的话虽是假设,却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冰冷,让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聚贤庄在烈火中崩塌的恐怖幻影!
冷汗瞬间湿透重衣。
岳再兴不再看失魂落魄的游骥,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一张张因震惊、错愕、羞愤而扭曲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质问:
“少林僧人一句话,你们便奉为圭臬,认定乔峰杀害养父母,弑杀恩师!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体内流着一半契丹人的血罢了!”
“可乔峰的母亲,是汉家女子!过往数十年,他为丐帮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在边关之上,他乔峰亲手斩杀的契丹贼子,比你们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你们当中,有几人真正上过战场,与契丹铁骑拼过命?又有几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手上从未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
他每问一句,声音便凌厉一分,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聚众围剿乔峰?”岳再兴最后一句,已是厉声呵斥,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当真是——不知所谓!不知天高地厚!”
这番诛心之言,如同无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所有参与讨伐乔峰的“英雄好汉”脸上。
羞愧、恼怒、无地自容........种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看向岳再兴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恨意,却又无人敢再出言反驳。事实如铁,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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