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菲尼克斯惊恐地伸出手，看着自己那光洁的手背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块块暗沉的、象征着衰老的老人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无可名状的阴毒力量疯狂破坏、腐蚀！那股力量，就如同跗骨之蛆，无论他如何催动圣光，都无法将其净化，反而让其蔓延得更快！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这位准圣巅峰强者的心脏！
他之前看着信徒在眼前化为飞灰，心中只有漠然与讥讽。可当这同样的过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时，他才体会到那是一种何等绝望的滋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癫狂地嘶吼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随着“人道凋零”剧毒的不断蔓延，那被污染的圣光领域，不仅没能继续压制神农，反而成了神农的助力！
神农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那些灰败、死寂的“病光”，非但没有伤害他，反而如同最温顺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迅速地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因为，这剧毒，本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在瞬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与此同时，下方那些跪地叩拜的玄鸟部落族人，也感受到了异样。
那片原本让他们感觉温暖、祥和的圣光，此刻却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阵发自本能的阴冷与不适。
“我……我的身体……好冷……”
一名正在虔诚祈祷的妇人，茫然地抬起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
“人道凋零”剧毒，不仅仅是针对圣光，更是针对一切由信仰之力构建的连接！
那扎根在所有信徒灵魂深处的“信仰根须”，在接触到这股剧毒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天敌，开始剧烈地颤抖、萎缩！
而这剧烈的异动，也终于撼动了那层被鲲鹏施加在他们真灵之上的信仰烙印！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修为达到了玄仙境界的部落战士，在信仰烙印松动的一瞬间，终于得以窥见自己灵魂的一角。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的灵魂最深处，一根丑陋、虚幻、长满了倒刺的乳白色根须，正死死地扎根在那里！
那根须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另一端连接着未知的虚空，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灵魂中，抽取着最本源的生命力、气运、乃至是属于他的智慧与情感！
这骇人的一幕，让他瞬间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抱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圣主恩典！什么断臂重生！什么荣归神国！
全都是假的！
他们什么也不是，他们只是一群被圈养起来，随时可以收割的……牲畜！
之前那个化为飞灰的老者，就是被这根该死的根须，榨干了所有的一切！
而此刻，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不正是那老者惨死前的预兆吗？！
真相，不言而喻！
“骗子！你们这群恶魔！！”
这名战士双目赤红，血泪横流。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地、轰然地，崩塌了！
而他的嘶吼，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一个、十个、百个……
越来越多的族人，在“人道凋零”剧毒的帮助下，挣脱了信仰的枷锁，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那丑陋的真相！
被愚弄的愤怒，亲人惨死的悲痛，以及对自己之前愚昧行为的无尽悔恨……
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人群中彻底爆发！
“还我阿爷的命来！！”
那个之前亲眼看着自己爷爷化为飞灰的少年，此刻状若疯虎，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想冲上去跟菲尼克斯拼命！
山呼海啸般的诅咒与怒骂，取代了之前的赞美与祈祷。
无数道由信仰崩塌而产生的怨恨之力，冲天而起，狠狠地反噬向菲尼克斯！
“噗——！”
菲尼克斯本就因为剧毒反噬而力量雪崩般下跌，此刻再被这股信仰反噬之力一冲，当场就是一口黑色的圣血喷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身上衰老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他知道，自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败给了一个他眼中的蝼蚁，败给了他最看不起的所谓“凡人之道”。
“哈哈……哈哈哈哈……”
在濒临死亡的绝望与无尽的不甘中，菲尼克斯突然神经质地狂笑了起来，那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最恶毒的狰狞与疯狂！
“愚蠢的凡人！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
“你们将为自己的背叛，付出比死亡还要惨烈一万倍的代价！”
“圣主的光辉，将净化这片污秽的土地！你们所有人的灵魂，都将在神火中哀嚎，直到永恒！”
他诅咒着一切，他打算要用最极端，也是最惨烈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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