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等洛九川回应,便匆匆离去,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中。
洛九川躺在床榻上,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药力,心中五味杂陈。这次重伤,险些丧命,但也让他因祸得福,确认了苏半夏的可信与善良,以及她那不凡的医术传承。
“回春灵息……苏家……”他喃喃自语,对这个神秘家族的过往越发好奇。
接下来的日子,洛九川开始了艰难的恢复过程。
他对外宣称修炼不慎,内息岔乱,需要静养。每日服用丹药,默默运功调息。苏半夏果然每晚深夜悄然前来,以那奇特的“回春灵息”为他温养识海,修复神魂裂痕。
期间,柳如眉、韩文举和石牧闻讯前来探望。
柳如眉见他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眉头紧锁,塞给他一瓶天剑宗的上品疗伤丹药,冷声道:“修炼之道,循序渐进,岂可操之过急?若有难处,可直言,勿要逞强。”语气虽冷,关切之意却显而易见。
韩文举则围着洛九川转了好几圈,摸着下巴,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啧啧,洛兄你这伤势……古怪啊!不似寻常灵力反噬,倒像是……嗯,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识海?莫非你偷偷修炼了什么上古魔功?还是说……夜观天象,被流星砸中了?”他脑洞大开,越说越离谱。
洛九川哭笑不得,虚弱道:“韩兄……你就别猜了……真是练功岔了气……”
石牧最为实在,每天熬制各种药膳汤粥送来,虽然味道……嗯,一言难尽(有一次差点把黄连当枸杞放),但心意暖暖。
“洛兄,这是我新调的‘十全大补归元汤’,用了三十二味药材,文火炖了六个时辰,快趁热喝!”石牧端着一碗颜色诡异、气味冲鼻的汤,眼神期待。
洛九川看着那碗仿佛蕴含了宇宙奥秘的汤,喉结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有劳石牧兄弟了……”在石牧殷切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灌了下去,顿时觉得伤势……好像更重了点(心理作用)。
日子就在这痛苦、温暖兼带些许搞笑(主要来自韩文举和石牧)中缓缓流逝。
在苏半夏精湛医术和珍贵丹药的调理下,洛九川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更快。十日后,他已能下床缓慢行走,识海的剧痛也减轻大半,只是精神力依旧枯竭,无法动用丝毫,连最简单的内视都难以做到。
他也曾尝试再次沟通青铜时炉,但那小炉仿佛彻底沉寂,再无丝毫反应,炉身上的裂纹似乎也黯淡了几分,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他坐在屋前晒太阳,慢慢活动着手脚,尝试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韩文举又溜达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洛兄,你养伤这些时日,谷里可是发生了件趣事。”
“哦?”洛九川懒洋洋地应道。
“就那个找你麻烦的张师兄,张海!”韩文举憋着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前几日在丹房当值,好端端的一炉‘淬体丹’眼看就要成了,结果地火突然极不稳定的波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噗——全炸了!炉灰糊了他满头满脸,眉毛都烧没了!哈哈哈!听说还被执事长老狠狠责罚了一通,扣了三个月贡献点!真是大快人心!”
洛九川闻言,微微一怔。地火不稳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时炉。难道……与自己那次强行引动时间之力有关?波及范围竟如此之远?还是纯粹的巧合?
他摇了摇头,不再深思。眼下恢复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又休养了几日,他感觉肉身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但识海依旧空空如也,精神力恢复缓慢至极。没有精神力,不仅无法动用时间能力,连《流影身法》的预判效果和“寸芒剑指”的精准发力都大打折扣。
他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
这夜,苏半夏再次前来为他疗伤。结束后,她看着洛九川眉宇间的焦虑,沉吟片刻,忽然道:“你的神识之伤,寻常温养之法见效太慢。或许……有一个地方,能加速其恢复。”
洛九川精神一振:“何处?”
“谷中有一处秘境,名为‘碧波寒潭’。”苏半夏缓缓道,“此潭位于后山禁地边缘,寒气极重,却能宁心安神,对温养神识有奇效。更重要的是,潭底生长着一种特殊的‘冰心莲’,其莲子乃是修复神识创伤的宝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寒潭由一头一阶顶峰的‘寒蛟’守护,其实力堪比炼气大圆满修士,极难对付。而且宗门有令,不得擅自接近寒潭。”苏半夏蹙眉道,“寻常外门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炼气大圆满的寒蛟?洛九川心中一沉。这确实远非他现在能对付的。
“不过……”苏半夏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知一条隐秘小径,或可避开寒蛟主要活动区域,潜入潭边。若运气好,或许能采到一两颗莲子。只是依旧风险极大,你……”
洛九川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我去!”
风险再大,也比现在这样如同废人般枯等要强!神识不恢复,他寸步难行!
苏半夏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轻轻点头:“好。三日后,月圆之夜,寒蛟会进入短暂休眠期,那时是最好时机。我为你绘制地图,并准备一些抵御寒气的丹药。”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然而,洛九川并不知道,几乎就在苏半夏说出“碧波寒潭”四个字的同时,远在数十里外药王谷内门某处静室中,那位曾探查过青霖苑的徐巍长老,正看着手中一块布满裂纹、刚刚黯淡下去的玉盘,面露极度震惊与凝重之色。
玉盘上,几个古老的光点刚刚完成了一次极其短暂、却轨迹玄奥无比的跳跃。
“时空涟漪……又是从外谷方向传来……虽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这次……绝不会错!”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那日青霖苑的异常,绝非偶然!那小子……定然有鬼!”
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静室之中。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即将前往碧波寒潭的洛九川,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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