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骨真人重伤败退,幽冥阁攻势暂缓。药王谷的天空,那令人窒息的死气黑云终于散去,露出久违的天光,只是这光,映照着的是一片狼藉染血的山河。乙木青罡大阵虽未完全破碎,却也光华黯淡,裂痕处处,需要漫长岁月才能修复。
劫后余生的药王谷弟子们,脸上没有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切的悲恸。熟悉的同门倒在了血泊中,往日仙气缭绕的殿宇化作了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和压抑的呻吟。
慕容渊谷主悬浮于空,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先前燃烧金丹本源的搏命一击,让他元气大伤。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山谷,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沉重,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山谷,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弟子听令!救治伤员,收敛同门,修复阵法!药王谷……还在!”
这声音如同定心丸,让慌乱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徐巍、丹阳等长老强忍伤势,立刻开始组织人手,一道道命令下达,残存的弟子们如同蚁群,开始在这片废墟上,艰难地重建秩序与希望。
百草秘境,星辰殿内。
气氛却比外界更加凝重。青玉莲台之上,洛九川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他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死寂的灰败,身体冰凉,唯有心口处,被苏半夏以自身本命精元混合数种珍稀宝药凝聚的一团温和青光死死护住,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不灭。
苏半夏瘫坐在莲台边,俏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为了稳住洛九川那崩坏的身体和即将溃散的神魂,她几乎耗尽了毕生修为和药王谷库存的顶级保命丹药,甚至动用了苏家秘传的禁忌针法,才勉强将他从彻底湮灭的边缘拉了回来。但她也清楚,这仅仅是“吊命”,洛九川体内那蚀魂香、幽煞蚀脉劲以及强行引动时空之力的反噬,已经纠缠成一团无法化解的死结,仍在不断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
“谷主……”看到慕容渊拖着伤体走入殿内,苏半夏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
慕容渊摆手阻止了她,走到莲台边,神识仔细探查着洛九川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良久,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时空之力,岂是凡躯所能轻易承载?他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若非你拼死相护,加之这秘境莲台和星辰木匣残存的星力滋养,他早已……”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洛九川的情况,比看上去更加糟糕,他的“生”与“死”仿佛只隔着一层薄纸。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半夏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慕容渊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洛九川怀中那古朴的青铜时炉,以及枕边那暗紫色的星辰木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常规之法,已无力回天。他的道,异于常人,或许……生机也在于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时空定鼎之力虽反噬巨大,但也证明了他与时空法则的亲和。如今他星轨道基初成,虽残破,却已非无根之萍。或许,唯有依靠他自身对时空的感悟,结合这秘境星力,才有可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但这过程,凶险万分,且无人可以相助,全凭他自身的意志与造化。”
苏半夏闻言,美眸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她看向洛九川那灰败却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想起他一次次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眼神,用力点头:“我相信他!他一定能做到!”
慕容渊点了点头,取出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翠绿玉佩,挂在洛九川颈间:“这是‘长生佩’,可温养肉身,延缓生机流逝。秘境资源,尽可调用。半夏,你需好生调息,不可再过度损耗本源。守护之责,交由老夫亲自坐镇。”
说完,慕容渊便在莲台旁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亲自为洛九川护法。一位金丹巅峰的修士亲自守护,这已是药王谷最高规格的待遇。
苏半夏知道谷主所言在理,她若倒下,洛九川便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服下丹药,在一旁默默调息,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莲台。
殿内恢复了寂静,只有星图流转的微光,和洛九川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洛九川那沉寂的识海深处,在那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一点微光,如同星火,悄然亮起。
那是他燃烧灵魂烙印后残存的最后一点真灵,与初成的、布满裂痕的星轨道基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他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一种漂浮在虚无中的孤寂感。
但在这孤寂中,他“看”到了。不再是清晰的星轨天网,而是无数破碎、模糊的光点轨迹,如同记忆的碎片,在他“眼前”缓缓流淌、重组。那是他过往观想星辰的感悟,是灵魂烙印中蕴含的古老道韵,是时炉鸣响时荡起的时空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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