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窗帘紧闭，将窗外城市霓虹隔绝成一片朦胧黯淡的光晕。陈星云和柳曼妮背靠着松软的床头靠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跋涉的旅人，浑身的骨头都透着一股酸软的疲惫。空气里还残留着泡面调料包浓郁的、挥之不去的味道。
“呼……”柳曼妮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浮，她侧过脸，下巴搁在陈星云的肩膀上，几缕汗湿的碎发黏在光洁的额角，“那鬼地方……简直像做了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地下陵墓里那股阴冷腐朽、渗入骨髓的寒意。
陈星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将她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他身上的T恤带着汗味和尘土的气息，却奇异地让柳曼妮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放在两人腿间被子上那个冰冷坚硬的金属方块。方块表面那些非金非石的奇异纹路，在床头小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幽邃难测的微光，如同某种沉睡的活物在呼吸。
柳曼妮的目光被那微光吸引，落在那不起眼的方块上。她看了几秒，忽然身体一僵，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猛地从陈星云怀里坐直了身体，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那个方块。
“星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震颤，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那个……那个东西！”她急促地喘了口气，仿佛这三个字耗尽了她的力气，随即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一丝几乎要破土而出的狂喜，“上次……那三个一模一样的鼻烟壶……是不是……”
她没说完，但那灼热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陈星云看着她骤然亮起来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震惊、困惑，以及一种被巨大馅饼砸中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身体传递过去。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他将那个冰冷的方块轻轻拿起，放在柳曼妮摊开的、微微颤抖的手掌心里。“就是它。”
方块沉甸甸的，带着陈星云掌心的温度，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穿透皮肤的奇异冰凉感。柳曼妮像捧着稀世珍宝，又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指尖微微蜷缩。她屏住呼吸，仔细端详着上面那些繁复到令人眼晕的纹路，指腹小心翼翼地划过那些冰冷的凸起和凹陷，每一个细微的转折都仿佛蕴藏着宇宙的秘密。时间像是凝固了几秒，只有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擂鼓般清晰可闻。
“真的……真的是它？”她抬起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眼中却像炸开了两簇璀璨的烟火，所有的疲惫、恐惧，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和巨大的占有欲瞬间点燃、吞噬，烧得只剩下纯粹的、滚烫的狂喜，“它能……变出三个一样的？只要放进去？”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陈星云心上。
陈星云含笑点头，眼神温和地看着妻子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孩子般纯粹的贪婪光芒。这种光芒，比他在地下城斩杀恶魔时获得的任何战利品都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嗯，放三件东西进去，它会‘吃’掉，然后吐出一件新的。”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描述这近乎神迹的过程，“不过，出来的东西可能……会有点不一样。”他想起那柄带着一丝诅咒寒气的匕首，还有那枚能轻微影响精神的戒指，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不一样？”柳曼妮的注意力完全被“吐出来”这个神奇的功能吸引，对“不一样”的警告置若罔闻。她眼中的光芒简直要烧穿天花板，“天哪！我的天哪！”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冲向卧室角落那个巨大的梳妆台，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之前的虚弱疲惫一扫而空。
梳妆台被她粗暴地拉开，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盒子在灯光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像个闯入宝库的盗贼，兴奋地翻检着自己的“宝藏”。
“口红！我的口红！”她率先抓起三支包装几乎相同、只是色号略有差异的某大牌经典正红色唇膏。那鲜艳的红色外壳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先试试这个！这个最保险！”她几乎是扑回床上，将那三支口红一股脑儿塞进陈星云手里，自己则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方块，眼神灼灼，充满了一种实验先驱般的狂热。
“曼妮，”陈星云看着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提醒，“这方块用多了，可能会……”他想说“有未知的风险”，但话没出口就被柳曼妮打断了。
“哎呀，知道知道！就试试嘛！快点老公！”她推搡着陈星云的手臂，催促着，撒娇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星云摇摇头，终究拗不过她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火焰。他依言将三支口红小心翼翼地、并排放入方块顶部那个平滑的凹槽内。三支口红刚一放稳，方块表面那些沉寂的纹路骤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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