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手还在微微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又像泡在冰水里太久。那种刺痛不尖锐,却一直往骨头缝里钻,说不清是疼还是痒,让人心里发慌。她慢慢把手从土里抽出来,动作很轻,好像怕惊醒了什么。掌心朝上摊开时,泥土顺着指缝簌簌滑落,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那是菌丝爬过的痕迹,不是伤口,可看着比伤口还让人心底发凉。
那张残卷贴在胸口,已经不再烫了,但皮肤底下还是有种奇怪的震动感,像心跳漏了一拍,又像有谁在远处敲鼓。这节奏不属于她自己,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缓慢、沉重,像大地在呼吸。每一次脉动都让她肋骨微微震颤,仿佛这张薄薄的纸,正和整片山野连在一起,同频跳动。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残卷,纸面安静,纹路也看不清楚了,可她知道,它从来没有真正睡着。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地契”,不是真的法律文书,而是一份活生生的约定——用血来认主,用心去守护,和这片土地上的古老生命建立联系。千百年来,陈家人一直守着东岭坡下的菌王系统,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而是因为一旦失守,有些东西就会苏醒,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赵铁柱靠在田埂边,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混成的脏东西。他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肩膀却还在轻微抖动。刚才那一场共感太耗人了,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别说开车,连抬手都觉得累。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人拽出去走了十里路,再硬塞回来,脑子嗡嗡响个不停,耳朵里还残留着低沉的嗡鸣声,像是地底在说话。
他是村里最壮的男人,三十出头,一身肌肉都是干农活练出来的,结实得像老树根。平时嗓门大脾气急,一点就炸,可现在却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蹲着。他不敢乱动,生怕一用力,体内刚接上的那根“线”又断了。
周映荷没坐也没动,只是蹲在菌丛边上,手指轻轻搭在地上,一缕银色的细丝从她指尖悄悄钻进土里。她的头发是天生的灰白色,不像年纪大了才变白的那种,而是从小就这样,特别干净,像月光织成的纱。她的眼睛也很特别,瞳孔颜色很淡,像蒙了一层雾,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在看更远的地方。
她皱着眉,不是疼,而是听到了什么。
“他们没走。”她说。
声音很轻,却说得笃定,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陈砚抬头:“谁?”
“山坳里那三个。”她没回头,闭着眼,“孢子把他们包住了,但他们还活着。无线电断了又通,外面有人在联系他们。”
赵铁柱猛地站直身子,背脊绷紧,像一头警觉的狼:“公司的人?”
她点头:“不止是挖地的那几个。外面有车,发动机一直没熄火,在等消息。”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
远处东岭坡脚的灰烟还没散,风一吹,飘成细细的尘雾,落在稻叶上,像撒了一层死灰。地上炸出的小坑边缘焦黑,草皮翻卷,露出底下湿润的黄土。那不是普通的爆破,而是精准定位后的引爆——目标正是地下菌丝网络的关键节点,目的很清楚:切断感知,打破连接。
赵铁柱走过去,用鞋尖拨了拨一块碎石,下面压着半截引线,塑料皮裂开,铜芯露在外面。他蹲下仔细看了看,眼神变了。
“这是遥控引爆的。”他认得这个型号,“农业公司常用的远程装置,精度高,不会伤设备。”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复杂。他以前就在这种公司干过两年,开过挖掘机,装过探测仪。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帮村子搞现代化,直到亲眼看见一台重型机械碾过一片野生菌群,第二天全村的井水全变成了墨绿色,牲畜接连倒下,孩子发烧不止。
“但他们没带走设备。”周映荷睁开眼,目光扫向不远处一堆被孢子裹住的金属物件,“探测仪、背包、铁锹,全被包住了。现在那些金属表面已经开始长毛,淡淡的绿绒。”
赵铁柱盯着那团蠕动的孢子球,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小时候听老人讲过一个故事:百年前有个外乡人闯进东岭禁地,偷走半块菌核,当晚就开始做噩梦,三天后全身溃烂,死前嘴里爬出了菌丝。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那台探测仪,刚碰到外壳,指尖就被刺了一下。缩手一看,指腹多了个小红点,像是被针扎过,隐隐作痛。
“别碰!”陈砚一把拉他后退。
几乎同时,那台探测仪发出一声短促的“嘀”声,屏幕闪了一下,随即彻底黑了。下一秒,周围的孢子剧烈扭动起来,像活物一样收紧,把机器裹得严严实实。几秒钟后,原本坚硬的外壳出现裂纹,内部零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正在瓦解。
“它在吃。”周映荷低声说,“把这些外来的东西变成养分。”
没人说话。
赵铁柱盯着那团逐渐缩小的孢子球,声音发紧:“所以……菌王不是被动挨打?它是主动封住了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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