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冲出门的时候,冷风一下子灌进衣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天还没完全亮,四周静得吓人。他忽然想起来,爷爷生前说过一句话:“找不着路的时候,就回老地方看看。”
也许,不该一头扎进书堆里翻那些破旧笔记,而是该先去镇南那间废弃的育秧房瞧瞧。那里是祖辈试验新稻种的地方,说不定还留着什么线索。
他加快脚步,朝着村子最南边跑去。
风从山口直吹下来,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陈砚没回头,只是把冲锋衣拉链往上拽了拽,可衣服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背上,拉链都快嵌进肉里了。脚下的霜壳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蓝光,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咔嚓”的脆响,像是大地在低声提醒他:别往前走了。
赵铁柱和周映荷跟在他身后,谁也没说话。整个村子安静得出奇,连平日最爱叫的狗都不见动静。昨夜下了点薄雪,屋顶上、树梢上都挂着白霜,整座村庄仿佛被冻住了时间,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小路上回荡。
育秧房藏在坡底下,背靠着缓坡,面前是一条干涸的水渠。墙皮剥落,木门歪斜,窗户上的塑料布用铁丝绑着,风一吹就哗啦作响。这里曾经是全村希望的起点,如今只剩下一地残骸和沉默的灰尘。
门锁锈死了,怎么摇都打不开。陈砚蹲下身,从裤兜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边缘磨得发亮,齿痕很深。这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时候老人已经说不出话,只是颤巍巍地点了点胸口,又指向南方。
“这是命。”那是爷爷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咔哒”一声,锁终于开了。木门吱呀推开,一股霉味混着稻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子发酸。屋里昏暗,阳光透过破窗斜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跳舞。几排腐朽的架子横在中间,上面堆着发黑的种子袋、断掉的竹竿,还有一页页字迹模糊的记录本。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节气图,玻璃蒙了灰,只能依稀看见“惊蛰试种”“清明覆膜”几个字。
这里是陈家的过去,也是爷爷的梦想开始的地方。
上世纪八十年代,爷爷带着全村搞农业革新,杂交水稻、温室催芽、人工授粉……一度让贫瘠的土地亩产翻倍。可后来政策变了,年轻人外出打工,田荒了,技术也丢了,连这间育秧房都被遗忘了。
“就是这儿。”陈砚轻声说,声音有点哑。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边角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中间画着奇怪的纹路,像文字又像植物的根。他把它贴在胸口,闭上眼,低声念起一段谁也没听过的词句。
纸慢慢变暖了。
不是烫,而是一种温柔的热,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的心跳好像和什么东西同步了,耳边响起低低的嗡鸣,像是土地在呼吸。
睁开眼时,他已经跪在地上,把那张纸按在一地板裂缝上,声音坚定:“三日熟。”
刹那间,纹路亮了起来!
银灰色的光从纸上蔓延出去,顺着裂缝钻进土里,像活了一样生长。一道微弱的光晕扩散开,地面轻轻震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
“开始了。”他说。
赵铁柱放下肩上的工具箱,金属外壳砸在地上“咚”了一声。他是村里唯一的农机修理工,手粗糙,满是机油和老茧,但眼神利落,动作干脆。打开箱子,里面是他连夜改装的温控器:散热片是从报废拖拉机上拆的铝片,焊接得歪歪扭扭;两块太阳能板拼在一起,勉强能让设备运行十二小时。
他蹲下接线,手指粗大却稳得很。电线插进去那一刻,机器“嗡”地启动,仪表盘指针跳了几下,最后停在二十三度。
“只能撑十二小时。”他抬头,“电池不够,得轮流充电。我带了备用组,但效率最多七成。”
陈砚点头,眼睛仍盯着那张纸。纸的温度忽高忽低,像是承受着某种看不见的压力。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催熟,而是在唤醒一种古老的约定——以信为引,以血为契,换来三天内稻谷成熟的结果。
代价是什么?没人知道。
周映荷一直站在最里面的秧床前,没说话。她穿一件素净的棉布外套,身形瘦弱,脸色有些苍白。她是镇上唯一懂“菌引术”的人,祖上传下来的本事,能通过指尖释放菌丝,调节土壤生态。此刻,她轻轻触地,细如银线的菌丝悄悄探出,迅速扎进泥土,缠住每一寸松动的根区。
她的呼吸变得很慢,额角却渗出汗珠。每一次延伸,都在消耗她的体力。
第一次震动来得毫无预兆。
地面猛地一抖,像地下有东西翻身。温度计瞬间飙到三十度,棚顶塑料布哗啦乱响,刚冒头的嫩芽直接枯卷,叶子变成焦褐色。赵铁柱立刻调低功率,散热扇疯狂转动,汗水顺着额头滴在面板上。
周映荷咬紧嘴唇,指尖的菌丝猛然收紧,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力量。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从土里涌上来——那是地脉的反弹,自然秩序在警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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