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这片干涸湖床唯一的主旋律。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将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压成了沉重的铅块。
数十根通体漆黑的石柱毫无规律地矗立着,像远古巨兽的森森肋骨,刺破龟裂的大地,直指灰蒙蒙的天穹。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仿佛正走在一片被神明遗弃的坟场。
湖床的正中央,那块饱经风霜的残碑突兀地立着,像一个沉默的墓碑。
巴图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碑面,光圈所及之处,一行行深刻的汉字清晰得令人不安。
一共七行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然而,在第七个名字之下,却留着一道刺眼的空白,仿佛一个尚未填满的祭品名录。
凌子风的视线被那片空白牢牢吸住,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离得越近,他眉心处那枚常人看不见的印记就灼烧得越发厉害。
就在他距离石碑不到三米时,破妄之眼骤然剧痛,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
那块原本空无一字的石面位置上,无数金色纹路凭空浮现,如游蛇般迅速交织、勾勒,最终拼凑出三个让他心脏骤停的字——凌子风。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然而,还不等他从这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那三个金色的字又开始疯狂扭曲,笔画消融、重组,下一秒,赫然变成了“林小满”。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林小满,可当视线再转回石碑时,那名字已再度变化,定格为“苏妤”。
凌子风瞬间明白了。
这块碑,像一面能照进人心的魔镜,它所显现的名字,会随着注视者内心最深的执念而随时改写。
“那……那是什么?”苏妤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显然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脸色比湖床干裂的土地还要苍白,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她对成名的渴望,那份深入骨髓的执念,此刻成了催命的符咒。
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失魂落魄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想要触摸那冰冷的石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石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坚硬的石碑表面仿佛活了过来,竟渗出丝丝缕缕暗红色的鲜血,转眼间汇成一幅流动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年幼的女孩站在聚光灯下,而一个面目模糊的评委正用极尽刻薄的语言羞辱她:“你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趁早放弃吧!”
那正是苏妤深埋心底、不愿再回忆起的童年梦魇。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踉跄着向后跌倒,“我不该来的……我根本不配……我只是想红……”
“别看它!”凌子风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精神几近崩溃的苏妤从地上拉起,强行让她转过身,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喝道:“你的执念在喂养它!执念越深,它吸你就越紧!”他一边安抚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苏妤,一边暗中将破妄之眼催动到极致。
金色的视野穿透了石碑表面的血色幻象,落在了石碑的最底部。
那里,刻着一行极其微小、几乎与石纹融为一体的古篆:“第八人非闯入者,乃遗忘者——记起之日,轮回重启。”
遗忘者?轮回?凌子风的心头被这八个字砸得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队伍另一侧的林小满突然弯下腰,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她痛苦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最终从口中咳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丝,脸上却绽开一个冰冷诡异的笑容:“你们真以为,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跟踪者?”
她的声音嘶哑而陌生,让众人不寒而栗。
“不……”她缓缓掀开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在那皮肤之下,一个与罗盘上完全相同的符文烙印,正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我不是跟踪者,我是上一轮游戏的……幸存者。”
她抬眼,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凌子风:“组织让我在这里用不同的身份重生了七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我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到你——‘破妄之眼’的真正宿主。”
凌子风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林小满,或许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
她只是一个被植入了记忆和任务的“容器”,一具为了某个目的而不断重生的躯壳!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一直沉默的巴图此刻终于爆发,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粗壮的双腿猛地发力,像一辆失控的坦克般冲向那块诡异的石碑,企图用蛮力将其推倒。
他的手掌刚刚按在碑面上,石碑却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中,一道新的影像浮现出来,竟是早已死去的阿木尔!
画面中的阿木尔手持着那枚引路的铜铃,对着一个看不见的镜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听着,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记住,第八个人不是新来的。他……是上一次没死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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