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熹微的光线艰难地撕开夜幕,却没能给这片沙海带来丝毫暖意。
营地里静得可怕,连平日里最爱早起咋呼的高飞都悄无声息。
这种反常的寂静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变故发生在苏妤的一声尖叫中,那声音凄厉得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瘸子的帐篷被风掀开了一角,而他本人,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蜷缩在睡袋里。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的身体水分像是被瞬间抽干,皮肤紧紧地贴着骨骼,呈现出一种枯槁的灰败色,宛如一具在古墓中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脸,双眼紧闭,嘴角却高高扬起,勾勒出一个极度愉悦的弧度,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极乐净土的幻象。
苏妤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沙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高飞的反应快了一步,他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了那具诡异的尸体,可他握着手机的手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这……这不是真的……假的,都是特效……”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直播,不如说是在自我催眠。
“别拍了!”林小满厉喝一声,快步冲到自己的设备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她是团队里的技术担当,营地四周的监控探头就是她布下的。
然而,屏幕上跳出的结果让她心头一沉。
昨天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恰好是赵瘸子帐篷周围那片区域的影像,全部变成了无法读取的雪花点。
数据被抹除了,干净得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她以为线索中断时,一段残缺的音频被软件艰难地修复了出来。
没有画面,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和一个仿佛从地狱深处飘来的低语,那声音像是古老的经文,又像是恶魔的呢喃:“我献上引路人之名……换你许我所愿。”
营地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凌子风没有理会众人的慌乱,他径直走到尸体旁蹲下,神色平静得有些反常。
他悄无声息地催动了眉心深处的破妄之眼,整个世界在他视野中瞬间变了模样。
空气中飘荡着常人无法看见的能量粒子,而在赵瘸子的尸体上,一团浓郁的黑气正缓缓消散。
黑气的中心,也就是尸体的心口位置,一道由纯粹的怨念与诅咒之力构成的漆黑符文若隐若现,那符文的形状如同无数条细小的锁链,死死地缠绕着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以尸体为圆心,周围的沙地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凹陷,仿佛这里的生命精气,连同沙子本身蕴含的微弱灵能,都被一个无形的巨口贪婪地吸食殆尽。
他伸出手指,指尖即将触碰到尸体冰冷干枯的手腕。
就在那一刹那,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幻象中,脚下的沙海剧烈翻涌,一艘巨大而腐朽的幽灵船破沙而出,船身挂满了破碎的帆布和风干的水草。
船首像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古朴长袍的男子,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模糊不清,但那身形,那站姿,竟与凌子风自己一模一样!
幻象里的“自己”缓缓伸出手,而赵瘸子,则是一脸狂热与虔诚地跪拜在地,他没有任何犹豫,主动、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用自己的手指硬生生将右眼挖了出来,恭敬地嵌入了幽灵船船体的一道缝隙之中。
画面戛然而止。
凌子风猛地收回手,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明白了。
这不是谋杀,这是一种更为古老和邪恶的仪式——契约献祭。
赵瘸子是自愿的,他用自己的命和“引路人”的身份,换取了某个不可告人的愿望。
“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一定是!”高飞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指着尸体,声音尖锐,“昨晚,就昨晚!赵瘸子还找我借一大笔钱,说要去赌一把大的。我没借,他就指着我鼻子骂,说我这种人‘没资格活着’!他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语速极快,像是在急于撇清什么,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四处飘忽,手指下意识地在直播设备的屏幕一角反复摩挲——那里,正是删除键的位置。
凌子风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他,“那你有没有把他说的话录下来?”
高飞的身体瞬间一僵,脸上的激动表情凝固了片刻,随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怎么可能录……这种黑料传出去影响不好,我当时就删了,删了。”
“哦。”凌子风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却在心中清晰地记下了一笔:高飞的专业直播设备,为了防止意外,通常会设置删除文件后二十四小时内自动备份至加密云端。
“你……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苏妤颤抖着声音,挪到凌子风身边。
她被吓坏了,眼中满是无法驱散的恐惧,“我……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赵瘸子就站在我的床边,脸上带着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对我说,‘下一个,是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罗布泊终焉请大家收藏:(m.zjsw.org)罗布泊终焉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