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由无数光点汇成的星河,无声地悬浮在凌子风身后,光芒柔和,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他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沙尘与咸腥味的空气,然后,迈出了踏向沙漠深处的第一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脚印深深陷入沙地,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那脚印并未像正常那样被流沙填平,反而像拥有了生命般,竟自己向前蠕动、延伸。
紧接着,第二步落下,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
一步,又一步,沙地上留下了一串不断向前蔓延的脚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正在为他开路。
风沙呼啸,凌子风的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嘶吼。
随着每一个脚印的延伸,前方的风沙中都会短暂地浮现出一张张扭曲而痛苦的面孔——那是老赵,是阿斌,是每一个在幽灵船上死去的队员临终前的最后呐喊。
他们的声音与影像在沙暴中一闪即逝,却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原来如此。
凌子风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这不是什么指引,这是幽灵船彻底崩溃时,从那艘承载了无数绝望的船体中反向泄露出来的“记忆回流”。
这些残存的执念无法消散,它们被这片诡异的土地捕获,只有同样心怀强大执念的人,才能看到这条由死亡铺就的道路。
“子风……等等……”苏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紧跟在凌子风身后,显然也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到了。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却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涣散,手指神经质地抠进冰冷的沙地里,指甲缝中瞬间塞满了沙砾。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回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汇成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林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逃走的!我不是!”
凌子风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她也被记忆回流影响了。
苏妤的执念,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幻觉中,苏妤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场选秀的决赛夜。
刺眼的聚光灯,山呼海啸般的观众,评委席上那一张张冷漠的脸。
她本该上台演唱最后一首歌,可无边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她在后台崩溃,蜷缩在角落里发抖,最终选择了逃离。
她永远记得,那位一直看好她的林导,在舞台上拿起话筒,对着全国的观众,用失望透顶的语气宣布:“苏妤,因个人原因放弃比赛资格。你,已被淘汰。”
那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在她心里扎了三年。
“苏妤!”凌子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蹲下身,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以一种奇异而精准的韵律,在她光洁的眉心处连叩三下。
这是他家传古籍中记载的一种法门,名为“清神印”,能以阳刚之气震慑心魔。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苏妤的耳膜上:“看着我!现在不是过去!决赛已经结束了,可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有机会重写结局!”
冰凉的触感和振聋发聩的喝声让苏妤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眼前的幻象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决赛夜的灯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子风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
泪水瞬间决堤,顺着她沾满沙尘的脸颊滚落,砸进沙地里。
但这一次,她没有崩溃,反而咧开嘴,哭着笑了出来。
“你说得对……”她用手背胡乱抹去眼泪,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我还没输……我还没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飞拖着那条受伤的腿,艰难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部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右上角的电量标志顽固地显示着红色的1%。
然而,真正让他瞳孔放大的,是信号格的位置。
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波动。
“有……有人……”他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神迹,声音因激动而干涩,“外面有人在接收我的信号。”
原来,在他用尽最后电量进行的那场直播中,那绝望的求救与幽灵船诡异的画面,通过某种未知的共振效应,竟真的被外界捕捉到了一丝断续的片段。
一支经验丰富的民间卫星通讯爱好者搜救队,在察觉到罗布泊深处这异常的信号源后,立刻动用了专业设备进行追踪,并尝试性地向这个坐标回传了一段微弱的音频信号。
高飞颤抖着将手机贴在耳边,一阵夹杂着巨大噪音的电流声后,一个微弱、空灵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孩童的声音,没有歌词,只是用最纯净的嗓音,哼唱着一段古老而悠扬的楼兰古谣。
歌声虽轻,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一切的魔力。
就在这歌声响起的瞬间,远处那已经化为一堆废铁的幽灵船残骸,竟发出了“嗡”的一声轻响,整片沙地都随之微微震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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