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散的余烬尚未落定,死寂的空气中便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地壳错位般的摩擦声。
凌子风脚下的石板正中,一道道深邃的刻痕凭空浮现,交错延伸,最终勾勒出一幅复杂而精准的星辰轨迹图。
在这轨迹之上,十三个大小一致的圆形凹槽缓缓显露,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眼窝,终于睁开。
前十二个凹槽内壁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呈现出一种浸透了绝望的暗黄色,甚至泛着不祥的焦黑。
凹槽底部,依稀可以辨认出早已模糊的人名,每一个名字都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唯独第十三个凹槽,崭新得如同初凿,光滑的石壁上空无一物,仿佛一个虚位以待的王座,又像一个张开大口的陷阱。
一种无形的引力牵引着凌子风,让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他俯下身,指尖带着一丝颤栗,轻轻触碰在那片冰冷的空白之上。
就在接触的瞬间,凹槽骤然爆发出妖异的血色光芒,那光芒仿佛活物一般,顺着他的指尖钻入,又从凹槽底部喷薄而出,在石面上迅速游走,凝聚成两个鲜红如血的篆字——凌风。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瞬间,所有零碎的线索,所有无法解释的巧合,所有古籍中含糊不清的预言,都串联成了一条完整而残酷的因果链。
他不是来解开谜题的寻宝者,也不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从他踏上这艘船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就早已注定。
他是最后的祭品。
是这场横跨了无数个轮回的血腥献祭中,为“守船人”觉醒而准备的最终盛宴。
“所以……我们所有人……一直以来……都只是为你铺路的棋子?”苏妤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虚弱而沙哑。
她靠着墙壁,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凌子风缓缓摇头,他收回手,那血光也随之隐去,但“凌风”二字却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那里。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本身就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不,你们不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十二个黑暗的凹槽,“我们都不是。古籍记载,守船人需‘吞噬十三心魂’方可觉醒,获得无上伟力,但这本身就是一个谎言,一个诱饵。”
他从怀中取出一件物品,那是一枚用红绳穿着的、质地温润的古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我母亲的笔记里写着另一句话——‘真正的守船人,是从不接受献祭的人’。他守护的不是船,而是不被贪欲吞噬的本心。”
话音未落,他毅然将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玉佩,稳稳地放入了第十三个凹槽之中。
玉佩与凹槽完美契合,仿佛本就是一体。
“呵……”一声轻笑从门边传来,带着解脱与释然。
高飞倚靠着门框,他那部早已电量耗尽、屏幕漆黑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却毫不在意。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我直播的最后一句话……原来真的有人听见了。真好……我终于,不是一个小丑了。”
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边缘开始模糊,化作点点微光,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死亡的阴影不再是威胁,而是一种正在降临的归宿。
“站住!”凌子风眼神一凛,疾步冲上前,“你还有执念未了,不能就这么走了!”
高飞苦笑着摇了摇头,透明化的趋势愈发明显:“执念……完成了啊。我只想……被这个世界记住,哪怕只有一个人……现在,真的有人记得我,就够了……”他的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不够!”凌子风低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
他没有去拉扯高飞那即将消散的身体,反而用尽全力,猛地将他推向旁边的第十二个凹槽!
与此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刀,在左手手心狠狠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裂开,鲜血汩汩涌出。
他毫不犹豫地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中央那枚玉佩之上,以一种古老而决绝的音调高声喝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密室中激起回响:“以我之血,代汝之魂!此命不归天,不归船,只归己心!”
这是少林早已失传的秘法,“血契渡魂”,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篡改既定的因果!
鲜血顺着玉佩的纹路迅速蔓延,那温润的古玉瞬间爆发出刺目耀眼的金色光芒!
光芒如潮水般涌向第十二个凹槽,将高飞那虚幻的身影彻底笼罩。
金光之中,他透明的身体竟奇迹般地重新凝实,而那个刻着某个早已逝去名字的凹槽,其铭文上的陈年黑迹被金光一扫而空,转而呈现出一种厚重而庄严的金色。
苏妤挣扎着站起身,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她明白了凌子风的选择。
他要逆转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更是这艘船上所有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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