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风仿佛有了生命,卷起尘埃,在破碎的石柱间穿行,发出幽灵般的呜咽。
安静就跪在这片死寂的中央,指尖划过粗粝的沙地,勾勒出繁复而扭曲的阵图。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符文,而是她用记忆和思念编织的网。
阵图的中心,一枚色泽温润的玉佩静静躺着,那是凌子风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玉佩周围,一圈灰白色的沙粉被小心翼翼地洒下,那是忆魂莲的余烬,传说中能承载最执着的意念。
安静闭上双眼,将自己化作了诱饵,主动向这片虚无释放着她对凌子风最深切、最痛苦的思念。
这是一种同频共振的召唤,以灵魂为弦,拨动天地间游离的残念。
起初,四周毫无反应。
只有风声越来越凄厉。
但渐渐地,空气中开始浮现出点点磷光,像是夏夜的萤火,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一只,两只,而后是成百上千只半透明的蝴蝶凭空凝聚,它们是回音蝶,以执念为食,以残念为生的灵体。
它们的翅膀上,闪烁着破碎的字符,那是无数亡魂最后的遗言。
“……救我……”
“……门……别信门……”
杂乱的信息流如同噪音,冲击着安静的意识。
她强忍着头痛,将自己的意念拧成一股,更清晰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终于,阵图上方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一个近乎透明的轮廓在摇曳的磷光中缓缓凝实。
他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是一道人形的影子,周身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锐利气息——正是凌子风以燃烧残魂为代价,强行凝聚出的“破妄之形”。
他的“目光”穿透了纷飞的蝶群,落在中央那个单薄的背影上。
他看见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和苍白的嘴唇。
就在他出现的瞬间,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嘴唇无声地开合。
没有声音,但凌子风读懂了那唇语。
她说:“我知道你在看。”
凌子风的残影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的存在只为一件事——寻找真相。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很快锁定了一只在沙地上苟延残喘的生物残影,那是一只断声者,一种能吞噬声音的异兽。
他毫不犹豫地飘过去,用自己仅存的意念强行攫取了它的控制权。
断声者的残影痛苦地扭曲了一下,随即,它的一根利爪不受控制地抬起,在忆魂莲的沙粉旁,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行字。
“船长不是选的,是骗来的。”
写完这行字,凌子风的残影变得更加稀薄。
他毫不恋战,意念一动,那漫天的回音蝶仿佛接到了指令,瞬间调转方向,汇成一股灰白色的洪流,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营地席卷而去。
冷昊的营地森严如铁桶。
当那片诡异的蝶群出现时,警报声立刻划破夜空。
冷昊皱着眉走出指挥帐,他厌恶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他举起望远镜,看清了那些蝴蝶翅膀上闪烁的微光。
它们并非胡乱飞舞,而是在他的营地上空盘旋,翅上的磷光竟开始汇聚,投影出一幅模糊的动态画面。
画面中,是一座古老阴森的祭坛,一个穿着研究服、与他父亲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正跪在祭坛前,神情虔诚又恐惧。
男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颤抖着,将那婴儿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祭坛后方一扇巨大青铜门上的一道裂缝中。
冷昊的瞳孔猛然收缩,那婴儿的眉眼,分明就是他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冷家最出色的后继者,是来此解开幽灵船之谜的天才研究员。
直到此刻,看到父亲临终前那段被尘封的记忆,他才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不是继承者,他是一件活生生的祭品,一个被家族献祭给那扇门的“容器”。
同一时刻,营地的另一角,韩疏影躲在一处隐蔽的维修舱内,用激光切割器撬开了自己后颈植入的身份芯片后盖。
冰冷的金属下,并非她预想中的电路板,而是一个用未知金属蚀刻的微型符文阵,那纹路,竟与幽灵船船身上的铭文同源!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没有犹豫,用匕首划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符文阵上。
血液渗入的瞬间,符文阵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在她面前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二十年前,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无菌实验室里,一群穿着神秘黑袍的人,正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放入一个密封的休眠舱内。
舱体外壳上,一行冰冷的编码清晰可见:“K7守门人备选”。
韩疏影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组织培养的精英,是凌子风最得力的副手。
原来她存在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凌家血脉的“替代品”。
一旦凌子风这个“主脉”断绝,她这个“备选”就会被唤醒,去接任那个所谓的“守门人”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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