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后,叶轻眉立刻一头扎进了准备工作中。她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没有自己的工坊,所有想法都必须依赖别人来实现,这其中的沟通成本和不确定性,比自己动手要高得多。
她先是拿着画好的水壶图纸,跑遍了京城好几家铜匠铺。图纸上的水壶主体是一个圆润的桶形,线条流畅,最关键的设计是壶身一体浇筑成型,没有任何拼接的缝隙,壶口则做得比较宽,方便快速饮用。
大多数铜匠师傅看了图纸都连连摇头。“姑娘,这活儿我们做不了。”一家老字号铜铺的老板指着图纸,“这一体成型看着简单,实则对火候和模具的要求高得离谱。铜水灌进去,稍微有点偏差,整个壶就废了,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接连碰壁,叶轻眉却没有气馁。她知道,这种超越时代的设计,必然会挑战工匠们的固有认知。最终,她在城西找到了一家门庭冷落的老铜匠铺。铺主李师傅年近六旬,手艺精湛,只是不太会经营,生意一直清淡。
李师傅接过图纸,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眉头紧锁:“姑娘,这一体成型的活儿倒是能做,就是废料又费时。而且,我这小铺子的炉子,火力未必能均匀地烧透这么大一块铜料。”
“我知道难。”叶轻眉笑了笑,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所以我给您加双倍的工钱。材料我来提供,有任何问题我们随时沟通。如果一次不成,我们就试第二次,直到成功为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师傅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了看图纸上那个新颖的设计,眼中闪过一丝对挑战的渴望,他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解决了水壶的代工,叶轻眉立刻让人把在城外采到的那种特殊植物纤维和一大笔定金,送到了她托人寻访到的一位老织工张师傅家里。这位张师傅曾是宫中织锦局的工匠,因年迈才告老还乡,一手织布的手艺在京郊无人能及。
几天后,叶轻眉亲自登门拜访。张师傅将一小缕织好的纤维布递给她,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叶姑娘,这纤维我从未见过。韧性确实好,但也格外‘倔强’,普通的织机根本吃不住劲儿,我已经弄坏了两根最结实的木梭子,才勉强织出这么一点。要织成你要的那种厚实的布,难啊。”
叶轻眉接过布样,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的细腻与坚韧。她沉吟片刻,说道:“张师傅,能不能麻烦您把织机的梭子换成铁制的?另外,织的时候,纬线可以稍微加粗一些,用两股线并在一起织,这样或许能驯服它。”
张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铁梭子?两股纬线?姑娘这个想法倒是新奇,我从未试过。我这就去改改织机,试试看!”
织出布还不算完。叶轻眉又指导张师傅,用融化的蜂蜡对织好的布料进行了简单的涂抹和揉搓处理。这并非是为了防水——这种植物纤维本身就有一定的拒水性——而是为了让布料更加挺括,不易变形。
与此同时,帐篷的支架也在同步进行。叶轻眉让人采购了一批粗细均匀、韧性极佳的楠竹,又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竹匠,按照她画的图纸,将竹条削成特定的形状,并打磨光滑,制作成可以快速拼接和折叠的交叉支撑结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叶轻眉几乎脚不沾地。每天清晨,她先去铜匠铺看水壶的浇筑进度,中午赶往张师傅家检查布料的织造情况,下午又要去竹匠那里确认支架的细节。她不仅是设计者,更是监工和解决问题的顾问。
铜匠铺的炉子火力不足,她就建议李师傅在炉子里添加一种特定的矿石来增强火势;张师傅的织机还是卡顿,她就帮着调整了经线的密度;竹匠对折叠结构的稳定性有疑虑,她就亲自用细麻绳做了个简易模型,演示给竹匠看。
终于,在第十天的傍晚,所有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第一只铜制水壶被小心翼翼地从模具中取出,经过打磨,壶身光滑圆润,像一面小小的铜镜,果然没有一丝缝隙。叶轻眉拿起水壶,掂了掂,分量比她预想的还要轻便一些。她拧上精心打磨过的木塞,往里面灌满了水,然后倒过来用力晃了晃——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
李师傅在一旁看得激动不已,连连感叹:“姑娘真是神人!我做了一辈子铜器,从没见过这么精巧的水壶!”
几乎是同时,张师傅也派人送来了织好的植物纤维布和用蜂蜡处理过的样品。那段布料足有一丈多长,颜色是天然的浅褐色,摸上去手感细腻却异常坚韧。叶轻眉把水泼在上面,水珠在布面快速滚动,没有留下任何湿痕。她又用力拉扯布料的两端,布料纹丝不动。
帐篷的竹制支架也已经全部完工,一根根竹条打磨得光滑无刺,拼接起来稳固异常,折叠后却只有半人高,非常便于携带。
看着桌上的铜水壶、植物纤维布和折叠支架,叶轻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十几天的奔波劳碌、反复沟通,甚至是偶尔的沮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她转头对一直默默陪伴在身边的五竹说:“五竹,你看,我们做到了。有了这两样东西,围猎会的标,我们拿定了!”
五竹看着她眼中的光彩,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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