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内,李云潜刚听完陈萍萍的禀报,指尖摩挲着那枚太子玉佩,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当天脉者三个字入耳时,他便知道叶轻眉的想法了,连声道:备车!立刻进宫!
御书房内,老皇帝正盯着那封通敌信,指尖敲击着御案。洪四庠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皇帝心中疑虑重重:叶轻眉怎会留下如此拙劣的破绽?可这密信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信。
就在这时,太监高声通报:诚王世子李云潜,求见陛下!
老皇帝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李云潜快步走入,没有行常规的跪拜礼,只是将太子玉佩高高举起,沉声道:陛下,孙儿有要事启奏,事关叶轻眉。
老皇帝瞥见李云潜,脸色一沉:放肆!你自己都未曾摘干净,还敢......说到激动处,老皇帝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身子因气促而微微佝偻。
侍立在侧的太监总管李全见状,脸色骤变,一个箭步抢到龙椅旁。他一边熟练地、极轻地为皇帝抚背顺气,一边从袖中迅速抽出一块干净的丝帕,递到皇帝手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万不可动气……”
老皇帝接过帕子捂住口,闷咳了好一阵才稍稍缓过气来,李全立刻将一直温着的参茶小心奉上。
陛下!李云潜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孙儿今日要说的,正是叶轻眉之案。张德清用这枚玉佩收买陈五常作伪证,构陷叶轻眉,此事陈五常已亲口对臣坦白!
他上前一步,将玉佩放在御案上,目光紧紧盯着老皇帝,但孙儿今日更要提醒陛下——叶轻眉是谁?最近京中流言沸沸扬扬,都说她是天脉者,是神庙选中的人间使者!
老皇帝猛地一顿。他当然听过这些传闻,更见过叶轻眉造出的那些,这些远超当世认知的造物,由不得他不忌惮。
一派胡言!老皇帝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声音里的一丝动摇,所谓天脉者,有何证据,不过是市井谣言!
谣言?李云潜反问,语气带着叩问的力量,陛下忘了神庙的预言?天脉降世,福祸相依,轻慢者必遭天谴
他看着老皇帝骤然变化的神色,继续说道:叶轻眉若真是通敌,何必留下如此明显的密信?这分明是太子一党设下的陷阱!可一旦我们杀了她......
李云潜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御案上的密信,若她真是神庙使者,陛下杀了天脉者,神庙震怒之下,会如何对待大庆?当年北齐国因不敬神庙使者,遭逢三年大旱,颗粒无收的惨状,陛下忘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老皇帝心上。
你是说......老皇帝的指尖开始发凉,太子他们......
孙儿已带陈五常在殿外候着,他可指证张德清的阴谋。李云潜趁热打铁,太子构陷天脉者,已是触怒神庙之举。若陛下此时还护着他,不仅会失去神庙的庇护,更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昏聩,民心离散!
老皇帝沉默了。御书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神庙怪罪大庆安危这两个词。他可以容忍太子争权,但绝不能拿整个王朝的命运冒险。
良久,他猛地一拍御案,眼中闪过决绝:传张德清!传陈五常!朕要亲自审问!
旨意传出,不过半柱香,张德清便被内侍领入。进门后规规矩矩地跪拜行礼,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心中猜测此行目的,陛下是对叶轻眉一案要下定论了吗?
陛下召见臣,不知有何吩咐?张德清叩首问道,声音四平八稳。
老皇帝没有看他,只是指了指御案上的玉佩,冷冷开口:张卿,认得这东西吗?
张德清抬眼一瞥,看清玉佩上的东宫龙纹时,心脏猛地一缩,额头瞬间渗出细汗,但仍强作镇定:回陛下,此乃东宫之物,臣见过。只是不知为何会在陛下御案上。
为何会在这?老皇帝终于抬眼,目光如刀,你问问他!
随着皇帝的话音,陈萍萍和李云潜从偏殿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后,目光直直看向张德清,沉声道:
张大人,三日前在皇城根下的那处僻静宅院,你亲手将这枚东宫玉佩交给我,说这是太子殿下的信物。
你们伪造叶姑娘书信,说到时候再让我出面指证,以此扳倒诚王府。”
事成之后,你许诺我,太子登基之日,便许我高官厚禄。
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张德清听完,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猛地叩首,声音带着一丝悲愤与恳切:陛下!臣冤枉!此乃构陷!天大的构陷啊!
他转向陈萍萍,眼神锐利如刀,厉声质问道:陈五常!我且问你,你在叶轻眉身边当差,是谁的安排?是谁给你的差事、俸禄?
陈五常一愣,下意识地回道:自然是陛下......
住口!张德清厉声打断,随即转向老皇帝,重重磕头,陛下!臣与此人素不相识,何来密会之说?他是陛下亲派之人,职责便是监察叶轻眉的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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