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西山围场的薄雾,惊起林间宿鸟。
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着的龙纹在初升的日头下泛着金光。
李云潜踏着沾满晨露的枯草匆匆赶回观礼台。
靴底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眼望去,只见宗室子弟已纷纷整装上马。
侍从们忙碌地检查鞍具。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和马匹的气息。
围猎即将开始,此刻再寻父王商议箭矢之事已然来不及。
云潜!
宁王洪亮的嗓音自兵器架前传来。
他今日着一身玄色骑射服。
腰间蹀躞带上的金扣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眉头却微微皱起:各部人马这就要进山了,速来领你的弓箭!
李云潜心头一紧。
面上却从容应道:有劳王叔挂心。
他快步上前,接过那把统一配发的雕花角弓。
指尖触到弓弦上未干的露水时,他忽然注意到太子阵营中那名虬髯将领的箭壶。
壶中的箭羽颜色深得反常。
箭杆也比常规制式粗上一圈。
这时诚王踱步而来。
看似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潜儿,今日与你宁王叔同组,要好生学着些。
掌心却暗中递来一枚温润的玉符。
那是王府死士调动的信物。
李云潜会意。
指尖轻抚玉符上刻着的云纹。
低声道:父王放心。
随即收符入袖,翻身上马。
马蹄声如雷震。
猎队如潮水般涌向山林。
李云潜策马穿过纷乱的人群。
终于在范家马车旁追上叶轻眉。
她今日穿着素色骑装。
正低头整理护腕。
阳光洒在她乌黑的发髻上,泛起淡淡光晕。
轻眉,
李云潜勒住缰绳,压低声音。
情况有变,请让五竹护持父王周全。
叶轻眉抬眸。
目光在他腰间玉符上停留一瞬。
随即颔首:世子放心。
看着李云潜离去后叶轻眉向五竹微微颔首。
五竹立刻会意。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影间。
密林深处,太子与宁王的人马在狭窄的岔路口狭路相逢。
秋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
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只山雀被马蹄声惊起。
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
王弟今日好箭法,
太子轻笑。
马鞭指向宁王空了一半的箭壶。
只是这箭矢消耗得未免太快了些。
宁王脸色一沉。
太子何意?
听闻兵部武库近来不太平,
太子声音不大,却让周遭几个世家子弟都勒住了马。
王弟可要当心,别让自家箭矢捅出什么篓子。
这话夹枪带棒,分明在暗示断箭之事。
宁王握缰的手青筋暴起。
却见左右众人目光闪烁。
只得强压怒火冷笑一声:不劳太子费心!
太子望着宁王愤然离去的背影。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七分挑衅,三分算计。
仿佛猎手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轻轻摩挲着马鞭上的玉坠。
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
宁王在林中疾驰。
枯枝不断抽打在他的披风上。
方才太子那含沙射影的嘲讽,像毒刺般扎在他心头。
他忽然勒住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怒不可遏之下,他反手抽箭搭弓。
犀利的箭镞遥遥指向太子的方向。
弓弦拉满,发出细微的震颤声。
————
此时李云潜正在西麓山道与诚王相遇。
五竹骑着黑马静立在后。
黑袍在风中微微飘动。
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
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父王,”
李云潜策马靠近。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林中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异常?”
诚王收回巡视的目光,看向儿子。
缓缓摇头:“并无异常。”
他的声音沉稳。
但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锐利的光。
“正是这太过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人心下难安。”
李云潜闻言。
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藏于袖中的那枚温润玉符。
低声道:“孩儿不敢大意。接到父王的玉符后,我已暗调了一队侍卫,此刻就散在这片林子左近。”
“只是……至今毫无动静,连一声可疑的鸟鸣都未曾听到。”
他的眉头微蹙。
这种死寂,像一张不断收紧的无形之网。
比直接的刀光剑影更令人窒息。
诚王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
这份谨慎和周全远超他的预期。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侧后方的那个沉默身影。
语气诚恳:“此番有劳五竹壮士了。”
五竹端坐马背。
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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