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文武百官便已按品阶肃立于金殿内。
鎏金铜柱下,香炉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
太监尖细悠长的“上朝”声划破寂静,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在御前太监李全的随侍下缓步而出,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面色沉静,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殿下群臣,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百官立刻朝拜,山呼万岁;
朝会伊始。
诚王率先手持玉笏,稳步出列,躬身奏道:“陛下,今岁秋闱大比,事关国本。
礼部与翰林院已初步议定考题数道,恭请陛下圣裁,以定甲乙。”
李全快步下阶,接过诚王手中的奏折,恭敬地呈于御前。
皇帝展开奏折,目光快速扫过,并未细看,只淡淡问道:“秋闱之期,可已定下?”
“回陛下,”诚王声音沉稳,“已定于本月十九日开考第一场,连考三场。
礼部业已刊发告示,通传各州府,天下学子皆已知晓。”
皇帝“嗯”了一声,随手将奏折搁在御案一角,并未对考题本身发表任何意见。
他略一沉吟,目光如电,骤然转向刑部官员队列的方向。
“赵贞吉。”
刑部尚书赵贞吉心头一紧,连忙出列跪倒:“臣在。”
“西山刺客一案,已过去这些时日,有何进展?”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赵贞吉额角瞬间沁出冷汗,伏低身子回道:“启奏陛下,此案……此案线索匮乏,逆匪行事极为周密,现场几乎未留痕迹。”
“目前……目前仅能初步判断,刺客乃江湖上一个名为‘青冥阁’的组织成员,然其巢穴所在、受何人指使……臣等……尚未能查明。”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已是微不可闻。
皇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但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继续问道:“那北境军械贪墨一案呢?”
“前往查案的钦差,也该有消息回禀了吧?”
赵贞吉身子伏得更低,几乎要趴在地上,颤声道:“陛下恕罪!”
“前往北境的官员……尚未有详细奏报传回,只说案情复杂,牵涉颇广,还需……还需些时日详查……”
“砰!”
一声巨响,皇帝的手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震得笔架砚台一阵乱响。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胸膛起伏,脸上已是怒不可遏。
“废物!”
“一群饭桶!”
皇帝的怒吼声响彻大殿,震得殿瓦似乎都在嗡鸣,“朕养着你们这些朝廷重臣,是让你们整日对朕说‘尚未查明’、‘还需时日’的吗?”
“逆匪险些要了朕的性命!”
“国之军械,关乎边防安危!”
”两桩大案,至今竟无半点实质性进展!”
“你们是当朕可欺,还是当我大庆律法形同虚设?!”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满朝文武哗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以头触地,齐声高呼:“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整个金銮殿内,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和百官惊恐的心跳声。
诚王眉头紧锁,低头不语,百官亦是躬身垂首,看不清脸上神情。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息,皇帝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跪满一地的臣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朕再给你们最后十日!”
“十日之内,若再无结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主官,就都给朕滚回老家种地去!”
说罢,皇帝再不看众人一眼,猛地一甩袍袖,在内侍惊慌的“退朝——”声中,带着一身凛冽的怒气,径直转入后殿。
留下满殿的朱紫公卿,面面相觑,汗透重衣。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以及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东宫内,太子虽在闭门思过,但朝堂上的消息仍第一时间传到了他耳中。
听闻父皇十日之限,他顿时慌了神,像只困兽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殿下。”
礼部侍郎温彦修快步走入,屏退左右,关紧房门。
“温卿!”
太子像是抓住了主心骨,身体前倾,急切地低声道,“父皇给了十天!”
“十天!”
“若是……若是被他们查到什么……”
温彦修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太子脸上,捕捉着那份远超寻常的慌乱。
他追随太子多年,深知这位储君易行险招。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殿下,”温彦修声音低沉,“您也听闻了。
“陛下震怒,限期破案,此乃应有之义。”
“但老臣观殿下神色,似乎……不仅仅是担忧案情?”
“殿下,莫非有事瞒着老臣?”
太子被温彦修那洞穿人心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眼神闪烁,下意识避开对视。
在温彦修无声的逼视下,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温卿……我……”太子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事到如今,我不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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