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香炉青烟笔直,一如往日庄严肃穆。
然而,一份由八百里加急信使浑身浴血呈上的战报,却像一块巨石砸入深潭,打破了这脆弱的平静。
“报——!北境紧急军情!北齐战神战清风,亲率二十万铁骑犯边,连破我三座边城,兵锋直指潼关!北境告急——!”
信使嘶哑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满朝文武已是一片哗然,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战清风,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北齐军神的象征,他的到来意味着北境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冰冷:“潼关若失,北齐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京畿。
众卿,谁可为朕分忧,领兵退敌?”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武将队列中,几位资深老将纷纷低头,不是年老体衰,便是曾败于战清风之手,心有余悸。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正是户部尚书:“陛下!当此国难,需得力大将方可稳定军心。
宁王殿下曾三次出征北境,对地形、敌军最为熟悉,老臣……老臣以为,或可请宁王殿下挂帅!”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
立刻有御史台的言官跳出来激烈反对:“不可!陛下!宁王如今是戴罪之身,北境军械案尚未查明,岂可让嫌犯执掌重兵?此例一开,国法何在?!”
“国法?潼关后面就是祖宗社稷!是国法重要还是江山重要?!”另一位武将忍不住吼道。
“难道我大庆除了宁王,就无将可用了吗?”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主战派、维稳派、以及各种心怀鬼胎的势力相互攻讦,乱成一锅粥。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案,怒声喝止了争吵。
他疲惫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的宰相陈树廷身上:“陈相,你乃百官之首,有何高见?”
陈树廷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诸位同臣所言皆有道理。
然,如今朝中既有威望、又熟知北境战事的将领,确实……屈指可数。
此事关乎国运,老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圣心独断。”他将这个烫手山芋,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皇帝瞪了陈树廷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诚王:“诚王,你怎么看?”
诚王李仲景稳步出列,神色凝重,声音沉稳有力:“陛下,臣以为,当此危难之际,当以国事为重。
宁王弟确对北境最为熟悉,乃目前最合适的挂帅人选。
可命其以戴罪之身,暂领北境大都督一职,统兵御敌。
若胜,则可将功折罪;若败,则二罪并罚。
如此,既全了国法,亦解了燃眉之急。”
皇帝闭上眼,沉思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准奏!传朕旨意:北境军械一案,暂缓审理。
着宁王李元宏,即刻官复原职,加封北境行军道大总管,统率北境诸军,抵御战清风!十日之内,若不能退敌,提头来见!”
东宫书房内。
“什么?!父皇让宁王挂帅北伐?!”太子接到消息,瞬间勃然大怒,猛地将手中珍贵的白玉茶盏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凭什么!他一个戴罪之身!老匹夫!还有诚王,假仁假义!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状若疯癫,在殿内疯狂打砸,精美的瓷器、古董碎了一地。
就在这时,礼部侍郎温彦修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和面目狰狞的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与疏离。
“殿下。”他淡淡地行了一礼。
“温卿!你看到了吗?他们……宁王戴罪之身都能北伐,孤却要一直呆在这深宫思过!”太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冲过来抓住温彦修的衣袖。
温彦修轻轻拂开太子的手,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殿下,此刻发怒,于事无补。
陛下此举,意在退敌,亦是权衡之术。
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太子一眼,转身便离开了东宫,留下太子一人呆立当场。
温彦修那冷淡的眼神和“好自为之”四个字,像冰水一样浇在太子心头,让他瞬间清醒,随即涌起的,是更深的恐惧和……一丝疯狂的杀意。
连最倚重的人都如此态度,他的处境已危如累卵。
诚王府书房内。
“父王,陛下真的让宁王挂帅了?”李云潜听到父亲带回来的消息,神色严峻。
“嗯。”诚王点头,“此乃目前唯一的选择。
只是……此战无论胜败,朝局都将剧变。”
李云潜沉思片刻,眼中闪过决然:“父王,孩儿想向陛下请命,随军出征,历练一番。”
诚王深深地看着儿子:“你想清楚了?战场刀剑无眼,绝非京城博弈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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