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可以扰乱市场预期,让他们不敢轻易放储;二来,也能提前把百姓手里的铁钱收拢一波。
等他们反应过来,市面上的铁钱都进了我们的口袋,他们的拍卖会,就成了个笑话!”
郑万舟眼睛一亮,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是她的新米金贵,还是我的银子更硬!”
众人密谋之际,无人注意到,廊下一个负责洒扫的驼背小厮,在听到“三船陈米”时,浑浊的他不动声色地扫完最后一片落叶,趁着夜色掩护,灵巧地翻出院墙,一路狂奔,直奔察罪司的一处秘密接头点。
此人,正是化装潜入的赵十三。
陈萍萍坐在上首,静静听完汇报,指节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没有下令抓人,也没有干预的打算,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亲信道:“记录在案,让他们继续。”
随后,他入宫面见李云潜,将郑万舟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云潜闻言,反而笑了:“他们还想烧钱?”
“是。”陈萍萍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鱼闻到香饵,总会不顾一切。我们只需安静地等着,等他们把所有的钱都变成那一船船的陈米,就是收网之时。”
三日后,户部官宣,十万石储备粮拍卖会定于五日后举行。
消息一出,京城米价应声而落。
郑万舟果然行动了。
他调集的三船陈米连夜入城,次日一早,便在城中十几个点同时开仓,打着“郑氏商会赈灾义卖”的旗号,以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铁钱价格低价倾销。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百姓的疯抢,而是叶轻眉亲自率领的一队价格巡查组。
在最大的一个销售点前,叶轻眉依旧是一身素衣,面对人山人海,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她命人取来一袋正在售卖的米,当众将那支奇特的铜管温度计深深插入米袋中心。
片刻后,她抽出铜管,高高举起,声音清冷而洪亮,足以让半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楚:“米芯发热,已近四十度!此为霉变之兆!诸位乡亲,朝廷推行铁钱,是为保大家有饭吃,有衣穿。但绝不容许任何人,用发霉的毒米,来残害我大庆子民的性命!”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黑骑护卫手起刀落,连劈十袋米。
“噗——”
一股肉眼可见的黄绿色霉粉冲天而起,带着刺鼻的酸腐气味,呛得前排百姓连连后退。
袋中的米粒,早已结块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
“奸商!杀千刀的!”
“他们想毒死我们!”
叶轻眉立于高台之上,朗声道:“此等黑心米,全部罚没,充作城外养猪场的饲料!主事之人,拿下,交由京兆府严办!”
百姓见状,无不拍手称快。至此,舆论的天平,已彻底倒向了东宫。
风波稍定。
一间雅致的茶楼内,兵部侍郎林若甫悄然约见了面色铁青的郑万舟。
他亲自为郑万舟斟上一杯雨前龙井,语重心长地开口:“郑兄,你我皆为庆国商贾之翘楚,何必与太子殿下硬顶到底?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我听说,叶姑娘有意筹建‘内库’,统管皇家产业与海外贸易。与其把身家性命都押在米价上,不如顺水推舟,入股内库,换个身份,在朝堂上说话。”
郑万舟端起茶杯,冷笑一声:“内库?说得好听。不过是想把我们的钱袋子,换成他们的钱袋子罢了。”
他虽如此说,但离去时,却在门口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若真能设商股,让天下商贾共襄盛举,我江南郑氏,愿投百万白银,作那第一块试金石。”
这句看似示弱又暗藏机锋的话,很快通过赵十三的耳朵,传回了东宫。
李云潜正与叶轻眉对弈。
他执黑子,在棋盘上围住一片白子,沉吟良久,方才落下一子,缓缓道:“墙外的人攻不进来,开始想着从墙里爬了。”
叶轻眉拈起一枚白子,在包围圈中寻到一个破绽,轻轻放下,盘活了整片棋局。
她淡淡一笑,眸光流转:“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资格,成为新规则的一部分了。”
京城的夜,再次归于宁静。
铁钱在小摊小贩手中顺畅地流通,买一串糖葫芦,换一碗热汤面,已不成问题。
但在那些深宅大院里,面对着需要运往千里之外的巨额货款,商人们看着一箱箱沉重如山的铁钱,却再度锁紧了眉头。
这铁,能填饱京城人的肚子,却似乎还不足以撑起整个庆国的万里江山。
喜欢庆余年,叶轻眉掀翻皇权前夜请大家收藏:(m.zjsw.org)庆余年,叶轻眉掀翻皇权前夜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