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朝的疆土上,无形的烽烟已然点燃。
非是灾年,却处处可见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逃荒者,如同被惊扰的蚁群,仓惶地离开故土,涌向那些传说中尚有一线生机的偏远之地。
沉重的赋税、如狼似虎的征兵令、几乎刮地三尺的征粮,如同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本就喘不过气的黎民百姓彻底崩溃。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三征”并非仅来自摇摇欲坠的朝廷中枢。
各地拥兵自重的藩王、手握重兵的将军们,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爪牙,打着各种旗号,行着同样的掠夺之事。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民心汹汹,尽化流亡。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群麻木地前行,眼神空洞,只求远离那些“吃人”的城池大镇。
然而,不管逃到哪里,似乎都逃不开同样的命运。
偏远的县城,很快也被涌入的流民填满,随之而来的,便是当地官府同样狰狞的面孔。
收拢流民,不过是换个名目,充作免费苦役,或是强征入伍,送上绞肉般的战场。
久而久之,绝望的流民中也滋生出一种用血泪换来的“智慧”。
他们开始口耳相传,哪些州府是虎狼之穴,哪些县城尚存一丝“仁慈”。
如同浑浊洪流中的分叉,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人,开始涌向那些更偏僻、更不起眼的小县城。
临山县,这座位于边陲、向来贫瘠的小城,便成了这绝望洪流中一个意外的“避风港”。
临山县衙,后堂书房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县令林正德那张焦头烂额、布满愁云的脸。
师爷周明远坐在下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更添几分压抑。
“明远兄,这……这可如何是好!”
林正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指着桌上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文书,一份是盖着州府大印、措辞严厉的公文,另一份则是火漆封口、来自镇西将军赵元庆的密信。
内容出奇的一致。
征粮!征兵!征税!
限期完成!
“州府要征,赵将军也要征!我临山县是金矿银山不成?”
林正德拍着桌子,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愤怒。
“本就穷得叮当响,百姓勉强糊口,哪还经得起这般盘剥?那榜文,我到现在都不敢贴出去!我怕……我怕前脚贴出去,后脚那些被逼急了的乡亲,就能冲进来把我这‘父母官’给生吞活剥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可怕的景象,额头渗出冷汗。
周明远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大人,这还只是开始。城外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已成隐患。州府那边……恐怕很快就会有新的公文下来,命我们‘妥善安置’。”
他刻意加重了“妥善安置”四个字,其中的残酷意味不言而喻。
无非是强行充军或沦为苦役。
“若我们依令行事,不管州府背后是朝廷还是哪位王爷将军,我们就算是被绑上了战车,在百姓眼中,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威望扫地,民心尽失啊!”
最让周明远和林正德感到恐惧的是,他们身处权力金字塔的最底层,如同蒙着眼睛在悬崖边行走。
州府究竟是为朝廷征税,还是暗中投靠了某位野心勃勃的藩王?
镇西将军赵元庆索要钱粮,是奉朝廷之命,还是为自身割据积蓄力量?
他们一无所知!
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在这种乱世棋局中,连一枚合格的棋子都算不上,更像是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蝼蚁,只能被动听从不知来自何方的命令。
“唯一的指望……就是星瑶了……”
林正德疲惫地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这几日,林星瑶如同不知疲倦,频繁往返于县衙和柳树沟之间,只盼能与那位白发妖女拉近关系。
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召唤,书房门被急促推开,林星瑶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快步走了进来,清丽的脸上也难掩倦色。
“爹,周叔。”她声音有些沙哑。
“星瑶!”
林正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亲自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
“快,喝口水,坐下歇歇。柳树沟那边……那前辈怎么说?”
周明远也急切地望过来,眼神充满了期盼。
林星瑶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父亲和师爷,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开城,收拢流民!登记造册,暂时安置。至于征粮征兵之事……那前辈应该会庇护临山县的,我们暂且按下不表!”
“应该?!”
林正德和周明远几乎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林正德脸色瞬间煞白。
“星瑶!这事关乎全县百姓身家性命,关乎我林家满门存亡的大事!岂能用‘应该’二字?!万一……万一那位前辈到时候袖手旁观,我们就是万劫不复啊!”
周明远也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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