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头扎进那片扭曲怪木构成的黑暗丛林。
尖锐的枝桠如同垂死挣扎者的枯爪,在你裸露的手臂和脸颊上刮擦出新的、细微的刺痛,但这痛楚远不及身后那两道目光留下的烙印来得深刻。
脚下是盘根错节的根系和更厚的,松软的腐殖层,每一步都陷得更深,发出沉闷的、吸吮般的声响,仿佛这片黑暗本身也在吞噬着你仓惶的步伐。
你强迫自己不去听身后是否还有动静。
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是否真的停下了?
那烙铁般的目光是否还黏在你的背上?
你不敢想,更不敢回头。
那滴失控的泪,像一颗烧红的耻辱烙印,烫在你的灵魂深处。
它暴露了你,暴露了那份你以为早已被愤怒和麻木彻底掩埋的、可悲的脆弱。
这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你痛恨自己。
你只是跑,近乎盲目地向前冲撞。
身体的疲惫被一股冰冷的、近乎自毁的愤怒暂时压制。
心脏疯狂擂动,每一次泵出的血液都带着冰碴,刺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焦糊味、血腥味、以及这片死亡森林特有的、潮湿腐败的腥气混杂着涌入鼻腔,呛得你喉咙发紧。
但你只想离那个地方、那个人越远越好。
远到连月光都无法触及,远到连回忆都追不上。
荆棘撕扯着你的衣角,划破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线。
你毫不在意,仿佛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已经不再是你的,只是承载着无边痛苦和逃离本能的容器。
前方是无尽的、更深沉的黑暗,像一张巨口,而你正主动将自己投入其中。
或许被彻底吞噬,反而是一种解脱?
至少,比面对那无法缝合的深渊要轻松得多。
你几乎是凭着本能,麻木而踉跄地在焦黑扭曲的怪木林中穿行。
视线因疲惫和未干的泪意而模糊,大脑被那滴失控泪水的屈辱感彻底占据,根本无暇顾及脚下盘根错节的根系和嶙峋的碎石。
你红着眼眶,发丝凌乱,沾染着尘土与枯叶,衣角在荆棘或翻滚中撕开裂口。
帕洛斯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无声无息地从一棵被雷劈得焦黑扭曲,形如鬼爪的巨树后转出。
他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片刚被雷狮肆虐过的区域,评估着残留的能量波动——或者,就是在守株待兔。
那张惯常温和无害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那双橘色的眼瞳宛如熔金骤然坠入冰水,在昏暗中淬炼出铂金般精明冷冽的微光
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你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身影。
看到你直直地朝他撞来,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玩味的讶异。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躲开?还是……?
他没有躲。
甚至,他极其微妙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胸膛的角度更“合适”。与此同时,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似乎又加深了些许,像一个耐心等待猎物入网的猎人。
砰!
一声闷响。
你毫无防备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带着淡淡硝烟与尘土气息的胸膛。
冲击力让你本就虚浮的脚步彻底失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唔…!”帕洛斯似乎也‘没料到’冲击力如此之大,发出一声带着无奈笑意的闷哼。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双臂,稳稳钳住了你的肩膀和手臂,阻止了你彻底摔倒的趋势。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惊得猛地抬起头,眼底还漾着未散的泪光。惊愕与被窥见狼狈的羞怒刚刚升起,却在看清来人面孔的瞬间,顷刻冻结成冰,只剩下全然的警惕。
撞进帕洛斯怀里本身,就糟透了。
而现在,你们距离极近。
他那副温和的假面依旧挂着,但橘色的瞳孔瞬间捕捉并解析着你脸上的一切:
泛红的眼眶、残留的湿痕、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痛苦、强行绷紧的下颌线……还有你身上战斗的尘土、荆棘划破的细小伤口、甚至沾染的那一丝属于雷狮的微弱焦糊气息。
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拼凑。
他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零点几毫米,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被这样近距离地审视——尤其是被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脆弱——一股强烈的被侵犯感和怒火瞬间冲散了麻木。
“放开。”你的声音冷硬,压抑。
帕洛斯非常‘顺从’地松开了手,甚至还带着点无辜地微微举起双手,示意无害。
他动作流畅地向后退了小半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但那双眼睛,依旧像黏着剂般锁在你身上,探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就在你眼神如刀般刺向他,准备开口质问或直接离开时,帕洛斯抢先一步。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蛊惑人心的温和调子,吐出的词句却精准得像淬毒的刀锋:
“哎呀呀…殿下,您这是…迷路了?还是被这林子里不听话的小石子绊了脚,委屈得掉小珍珠了?”
你直接无视那虚伪的关切。
“……雇佣关系终止。报酬我会打给你。”你强行划清界限,声音淬着寒意,“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关心……不过,你看到了什么?帕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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