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同存异。”
肖纳尔静静地听着,火光在他眼底明灭。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求同存异吗?”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品味其中的可能性与艰难。
你们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没有退让,也没有攻击,只是沉静地彼此映照。
他清晰地看见了你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对既定道路的执着。
而你也同样看清了他眼底沉淀的重量,那是被过往打磨出的冷硬,以及深藏其下的疲惫。
你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背负着迥异的负担。
然而,这巨大的差异并未筑起高墙。
恰恰相反,正因彼此都毫无伪装地袒露的真实反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一种无声的理解在寂静中蔓延,无关认同,而是对彼此“存在”本身的深切感知。
这种感知并不温暖,却带着一种冷冽的,撼动心神的引力,危险却莫名令人驻足。
他微微向前倾身,火光更清晰地照亮了他那张漂亮得近乎精致的脸,以及那双经历过真正地狱的眼睛。
你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混合着硝烟、夜晚的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来自他发梢的淡淡气息。
“听起来很理想化,”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像夜风拂过沙砾。
“甚至有点……傻。”那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贬低,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复杂情绪,“……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我居然……并不觉得意外。”
他注视着你,你们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那道无形的界线——理念的,阵营的,经历的……
但在此刻,在这堆篝火旁,这条线仿佛在微微发热。
“你会来……看来你已经收到你那只‘小狗’的消息了……”他嘴角又勾起那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鬼狐的嗅觉一直很灵敏。他故意漏东西给阿奇尔,无非是想逼我们动,或者……逼你动。”
“影军的内部情况比外面看到的更糟。”他语气平淡了些,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银爵的理念吸引了很多绝望的人,但也让组织成了最显眼的靶子。分歧一直存在,而现在……外部压力让这些裂痕变大了。”
他顿了顿,看向你,眼神锐利了几分。
“有人想拼命,有人想保存火种。而鬼狐,最擅长在这些裂缝里下刀子。”
“……”
“其实,我和C……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忽然提起这个,声音低了些,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类似怀念的神情,快得几乎抓不住。
“在阿兹特星的废墟上。那时候,大家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挥舞武器的野兽。”
他轻笑一声,说不清是自嘲还是什么。
“他比我强,也比我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告诉我,有些战争毫无意义,只是那些大人物们之间的游戏。”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你开口,声音在简陋的‘隔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厌倦了当棋盘上的棋子,也厌倦了无止境的、毫无荣耀的厮杀。影军……曾经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
他直视着你的眼睛,笑容彻底隐去,只剩下纯粹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我需要一个……不在棋盘上的变量。所以,我也选择赌一把。”
你沉默了片刻,目光低垂,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随即,你抬起眼,目光径直迎上他的,清晰而干脆地吐出一个字:
“行。”
火光一瞬间勾勒出你清晰的下颌线条。
你侧过头,语气淡然而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赌对了,我会帮你。”
微妙的停顿后,你才不紧不慢地补上后半句,目光已然转向跳动的火焰:“但说好了——不是帮你,是帮……C。”
“说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被针对到如此?”
“银爵在这里发现与和‘诅咒’同源的力量,他认为那是通向新世界的钥匙,但我怀疑那只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他耸耸肩,“……C要的石板,就在这个副本深处,得到它,相当于得到了大赛的‘权限’”
“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石板’……”
话还没说完,整个据点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瞬间,整个影军据点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从绝望的死寂切换到一种压抑而高效的临战状态。
受伤的人挣扎着抓起武器,分散的人员迅速向几个关键防御节点聚集,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熟练,显然对此类袭击并不陌生。
肖纳尔骂了一句脏话,脸上那点疲惫和感慨瞬间被凌厉取代。
“走这边,进副本拿石板!”
他一把拉住你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带着你冲向另一条更为狭窄隐蔽的通道。
“正面挡不住多久,鬼狐那家伙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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