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德看着你不断渗血的双手，透明的指尖徒劳地穿过你的手腕。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虚无的存在。
“布莱尔！快住手！”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固执地撕扯着那些荆棘。
他目光转向那个将安迷修紧紧包裹的茧，他轻啧一声：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赞德最后深深望了你一眼，转身走向那片黑暗。
“确实不让人省心。”年轻的赞德不知何时站到了你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这片超现实的景象，像是终于接受了什么。
“当英雄这种事——”他伸手想替你擦泪，却在触及前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接住你落下的一滴血泪，“还是交给更帅的师兄吧。”
你怔怔地看着他。
“做个交易？”他勾起嘴角，眼底却盛满你不熟悉的温柔，“我帮你把那个木头师弟带回来。所以，别哭了，好吗？”指尖的血泪滚烫，“这双漂亮的眼睛，不该被泪水淹没。”
这一刻，你忽然想起初遇时他凑近端详你眼眸的画面——原来他注视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倒影。
你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他却已转身走向那个黑暗的茧。
两个赞德并肩而立，相似的绿发在黑暗中明显到扎眼。
一个是厄瑞伯斯沙漠中为你撑起一片绿荫的骑士，一个是喧闹酒馆里只看到你的少年。
“你打算怎么做？”年轻的赞德侧头问道。
“和你一样。”幽灵赞德轻笑。
“当英雄这种事，当然要由年轻帅气的我来。”
“说到帅，明显是我这个成熟版本更胜一筹。”
他们相视一笑，仿佛达成某种默契。两道身影同时迈步向前，绿发在黑暗中如同指引归途的星火。
可就在这个瞬间，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一个两个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两个赞德同时僵住，异口同声：“谁啊，抢我台词？！”却都默契地没有回头。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幽灵赞德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不敢转身，怕看见的瞬间就会失控。
年轻的赞德同样固执地站在原地——他可没打算乖乖听老猫头说教。
菲利斯缓缓走到你身边，毛茸茸的爪子递来一方手帕。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几根沾着的猫毛。
“好孩子，别哭了。”他动作轻柔地为你拭去泪水，那份温柔让人想起家的温暖。
你哽咽着：“安迷修他……”
菲利斯揉了揉你的发顶，目光里盛满心疼：“老夫都看见了。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他的视线越过你，落在那道始终不敢回头的幽灵背影上，眼神复杂——既有酸楚，更有欣慰。
幽灵赞德依然背对着这一切。他听见师父的声音，却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
“这里交给老夫吧。”菲利斯向前迈出一步，温暖的光芒自他周身浮现，“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让你见笑了。”
橙色的元力如萤火般点点亮起，柔和地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幽灵赞德下意识伸手想拦，指尖却再次穿过了那片虚无。就在这时，年轻的赞德一把攥住了菲利斯的手腕：
“老猫头，你又打算做什么傻事？”
菲利斯回身，目光轻轻掠过两个徒弟，最终定格在幽灵赞德身上：“你长大了……”
话音未落，赞德的眼泪已先一步落下。
这些年积压的所有委屈与挣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在最重要的师父面前，所有伪装都显得如此可笑。
“师父……”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菲利斯却突然抬手，对着他脑门狠狠一敲：“你以为我会说这种傻话？！”
赞德吃痛地揉着额头，眼眶通红，嘴角却扯出熟悉的痞笑：“很痛的！真敲傻了怎么办？”
“笨死你算了！”菲利斯又是一记暴栗，“我教你一声不吭就叛逃？我教你遇事自己硬扛？”
每说一句就敲一下，温暖的的元力却随着敲打渗入赞德灵体。两个赞德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重合——最终凝聚成一个有着实体的、完整的赞德。
这时安迷修刚好苏醒，还没看清状况就挨了师父一记暴揍：“你也是！师兄弟闹别扭这么多年？真不让人省心……”
两人同时低下头，眼眶发红——不知是因为挨打，还是因为终于重逢。
你望着这一幕，后知后觉地感到掌心刺痛。
雷蛰来到你身边，轻轻握住你伤痕累累的手。
在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里，他脸上没有那道伤疤，也不必戴着面具。
“你长大了。”
你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你抬头看他，“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没有怪过父亲和姐姐……所以哥哥，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
不远处，炎焱摸了摸口袋，难得没有找酒。杰德理将酒壶递过去，他却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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