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快地行驶在回屯的土路上,没有了来时沉甸甸的负荷,连拉车的骡子都显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庄稼地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韩晶晶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轻微的眩晕感里。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小包袱,里面是剩下的零钱、给丫蛋买的水果糖、还有那几尺鲜亮的花布。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的纹理,心里一遍遍回味着在县城市场的场景——丈夫如何与人侃侃而价,那些城里人如何争抢着付钱,还有那厚厚一沓钞票的触感……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美梦,生怕醒了就没了。
孟礼欢的心情同样畅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东北小曲,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儿。一百八十多块!这在那时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把家里的房顶翻修得结结实实,还能添置不少东西。他甚至开始盘算着,等房子修好了,是不是该琢磨着真正置办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船……
然而,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在马车离开大路,拐上去靠山屯那条更显偏僻、两旁苞米地越来越密的岔路时,渐渐被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所取代。
孟礼欢的歌声渐渐低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他常年在海上、山里讨生活,又经历过前世的坎坷,对危险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他总觉得,身后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有苞米叶子不正常的晃动,不像只是风吹的。
韩晶晶也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小声问:“咋了,欢子?”
“没事儿,坐稳了。”孟礼欢低声应了一句,手下却悄悄收紧了缰绳,让骡子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比人还高的青纱帐。
越是担心什么,越是来什么。
就在马车快要驶出一段尤其狭窄、被苞米地紧紧夹着的路段时,前面路中间突然出现了几块明显是人为放置的大石头,拦住了去路。几乎同时,身后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故意发出的咳嗽声。
孟礼欢心里一沉,猛地勒住骡子。马车戛然而止。
“咋…咋停了?”韩晶晶惊慌地问,也看到了路中间的石块。
不等孟礼欢回答,从路两旁的苞米地里,窸窸窣窣地钻出来五六个半大小子。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到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邋遢的旧衣服,流里流气,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有的是砍柴的破砍刀,有的是磨尖了的铁锹头,还有个矮胖子手里居然提着把锈迹斑斑的斧子。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长着一张马脸,嘴里叼着根草茎,歪着头,用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孟礼欢和马车,最后目光落在明显受了惊吓、紧紧靠着孟礼欢的韩晶晶身上,嘿嘿笑了两声。
“哟,哥们儿,这是从县城发财回来了?”瘦高个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痞气,“车上拉的啥好东西啊?让哥几个开开眼呗?”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起哄:
“就是!见者有份啊!”
“哥几个手头紧,借俩钱花花!”
“这小娘们儿挺俊啊……”
韩晶晶吓得脸都白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死死抓住孟礼欢的胳膊。
孟礼欢心里怒火腾地就起来了,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笑,抱了抱拳:“几位兄弟,拦路是啥意思?我们就是普通庄户人,去县城卖了点山货,换点油盐钱,没啥值钱东西。”
“少他妈装蒜!”瘦高个啐掉嘴里的草茎,用砍刀指着孟礼欢,“当我们眼瞎?在市场上看得真真儿的!你们那鱼啊虾啊,可是卖了大价钱!鼓鼓囊囊的钱包呢?痛快拿出来,别让哥几个自己动手,到时候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媳妇,可就不好看了!”
其他混混也跟着逼近一步,手里的家伙晃悠着,发出威胁的信号。
孟礼欢眼神冷了下来。他知道这事无法善了了。这些半大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为了钱啥事都干得出来。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对方的人数、武器和站位,心里盘算着。
他悄悄将手伸向身后,摸到了那把一直藏在车板草料下的老旧侵刀(一种东北常见的带护手的宽刃刀),迅速将刀柄塞进韩晶晶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里,压低声音急速道:“拿稳了,万一……就往他们下三路招呼,别怕!”
韩晶晶手一抖,差点把刀掉了,但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还是死死握住了刀柄,虽然害怕,却也有了一丝依靠。
然后,孟礼欢猛地转过身,面对那几个混混,脸上那点伪装的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狠厉的神情。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子般刮过那几个混混的脸。
“想要钱?”孟礼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可以。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花了!”
说着,在那些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猛地从车辕底下抽出了那杆用破麻袋片裹着的长家伙——水连珠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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