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靠山屯的孟家小院,孟礼欢那副狼狈不堪、却又隐隐透着亢奋的模样,以及韩晶晶那既心疼又压抑不住喜悦的复杂神情,自然又引起了王秀娥和孟繁林的一阵惊呼和盘问。
孟礼欢依旧沿用之前的说法,只拿出那两株四品叶人参给父母看,只说是在老林子外围运气好碰上的,搏斗豹子、发现参群、险死还生的经历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重点突出了大舅哥韩立军的“带领之功”和最后分了一棵参给对方的“仗义”。
即便如此,两株四品叶野山参也足以让老两口惊喜万分了。
王秀娥捧着那两支须根虬结的“宝贝”,手抖得厉害,连连念叨:“祖宗保佑!山神爷开眼!这下好了,修房子的钱彻底不用愁了!”
孟繁林虽然没说话,但看着儿子疲惫却发亮的眼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觉得儿子这次进山回来,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那眼神里的沉稳和决断,让他这个当爹的都有些看不透了。
孟礼欢在家足足歇了两天,吃饱喝足,伤口在王秀娥的精心照料下也好了七七八八。
这两天,他脑子里一直在盘算一件事——手里这些真正的“大货”,那两株六品叶和三株五品叶,绝不能在小地方的公社药材站出手。
一来价格被压得太低,二来太过扎眼,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必须去省城!只有那里的大药材公司、老字号药铺或者特殊的收购渠道,才能给出公道的价钱,也能更好地处理这种级别的珍品。
夜里,躺在炕上,听着身边妻女均匀的呼吸声,孟礼欢轻轻推了推韩晶晶。
“晶晶,睡没?”
“没呢,”韩晶晶转过身,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咋了?”
“跟你商量个事。”孟礼欢压低声音,“那两棵小的参,留给爹娘,让他们去公社卖了,算是明面上的修房钱。另外那几棵大的…我寻思着,得去省城卖,才能卖出真正的价儿。”
“省城?”韩晶晶吓了一跳,声音都提高了些,又赶紧捂住嘴,“那…那多远啊?咱都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
“怕啥?有我呢。”孟礼欢语气坚定,“省城地方大,识货的人多,给价也公道。这事不能拖,夜长梦多。我想…明天就动身。”
“明天?这么急?”韩晶晶的心怦怦跳,去省城,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事。
“嗯,早去早回。”孟礼欢顿了顿,试探着问,“你…跟我一起去不?也有个照应。把丫蛋放家里让娘看着。”
“俺…俺也去?”韩晶晶的心跳得更厉害了,紧张、害怕,却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向往和激动。
省城啊!
那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的地方!
“嗯,一起去。卖了钱,咱也在省城逛逛,给你和丫蛋买点好东西。”孟礼欢描绘着美好的前景。
黑暗里,韩晶晶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对丈夫的信任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重重点头:“嗯!俺跟你去!”
事情定下,两人都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孟礼欢跟父母说了要去省城“见见世面”,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那点“山货”卖个好价钱(他暗示是些普通的草药和皮子)。
王秀娥虽然担心,但看着儿子沉稳的样子,也没多阻拦,只是千叮万嘱要小心。
孟繁林则默默塞给了孟礼欢二十块钱“路费”。
孟礼欢没推辞,他知道这是父母的心意。
他把那几株珍贵的老参用苔藓、树皮和油纸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小心地塞进一个旧帆布包里,贴身背着。
又带上了所有的积蓄和那棵准备留给家里的四品叶参(以备不时之需)。
夫妻俩把丫蛋交给王秀娥,在女儿依依不舍的哭声中,踏上了前往县城的班车。
从县城再到省城,需要坐那种老式的长途绿皮火车。
一路的颠簸和周转,对韩晶晶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她紧紧挨着孟礼欢,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村庄和越来越密集的楼房,眼睛都不够用了。
车厢里拥挤嘈杂,各种气味混杂,但她却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到了省城,走出火车站,韩晶晶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宽阔的马路,熙熙攘攘的人流,高高低低的楼房,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一切都和她熟悉的屯子、县城截然不同。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孟礼欢的胳膊,像是怕被这汹涌的人潮冲走。
孟礼欢虽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年代的省城,但他上辈子的阅历让他显得镇定很多。
他紧紧拉着妻子的手,按照之前打听好的路线,找到了全省最大的药材公司——省药材收购总公司。
气派的门脸,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都让韩晶晶有些怯场。
孟礼欢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她走了进去。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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