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修房子的动静,很快就成了靠山屯的头号新闻。青砖红瓦一车车地拉进屯,手艺最好的老杨头泥瓦匠带着徒弟进驻了小院,刨花木屑四处飞溅,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从早响到晚。
王秀娥忙得脚不沾地,既要照看丫蛋,又要给工匠们做饭烧水,脸上却整天挂着笑,指挥若定,仿佛年轻了十岁。孟繁林则负责监工和采购些零碎材料,吧嗒着新烟斗,背着手在工地上转悠,偶尔提出点意见,颇有些老太爷的派头。
屯里人路过孟家院子,没有不抻脖子瞅两眼的,眼神里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猜测更多。
“孟老蔫家这是真发达了?哪来这么多钱?”
“听说他家欢子前阵子进山,打了大家伙,卖了不少钱!”
“啥大家伙能卖这么多?怕不是挖着棒槌了吧?”
“不能吧…那玩意儿哪有那么好碰…”
“啧啧,瞅这砖瓦用的,比村长家盖房还气派!”
这些议论,孟礼欢听在耳里,并不在意。他大部分时间并不在家待着,而是开始了他的“买船大计”。
手里攥着巨款,心里揣着梦想,但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买船是技术活,更是人情世故活,急不得。
他先是跑遍了附近几个有码头的小渔村,像侦察兵一样,远远观察着停泊在那里的各式渔船。大的、小的、木壳的、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带旧柴油机的…他看得仔细,看船型、看吃水、看保养情况,竖起耳朵听渔民们闲聊,从中捕捉关于船只买卖的信息。
几天跑下来,心里大概有了点数。二手船市场水很深,有的船看着光鲜,实则龙骨都快烂透了;有的要价高得离谱,纯粹是宰冤大头;还有的船主关系复杂,扯皮拉筋,买了后续麻烦不断。
他也去镇上的渔业办公室打听过新船的情况。工作人员倒是很热情,拿出图册给他看,但一听价格和那漫长的排队等候时间,孟礼欢就暗暗咋舌。新船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资金压力太大。
这天,他又来到离靠山屯稍远一些的黑石咀码头。这个码头比靠山屯的大些,停的船也多些。他像往常一样,蹲在码头边的礁石上,看着渔民们忙碌,听着他们吹牛打屁。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一个黑瘦精悍的汉子,正蹲在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柴油船边,愁眉苦脸地鼓捣着发动机,满手油污,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孟礼欢仔细一看,乐了。这不是上次台风天,他租船去救三姐夫时那个船老大——老刘吗?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打招呼道:“刘大哥?真是你啊?咋了,机器闹脾气了?”
老刘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当他看清来人是孟礼欢时,不禁愣了一下。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惊愕之后,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交加且略带一丝羞涩的神情。
“哎呦!这不是欢子兄弟嘛!”老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欣喜,“你咋跑这儿来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向孟礼欢。
孟礼欢微笑着走到老刘面前,顺手递过去一根从省城带回来的好烟,然后蹲下身,与老刘平视,关切地问道:“咋回事啊?你慢慢说。”
老刘感激地接过烟,熟练地就着孟礼欢递来的火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股浓烟,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都随着这股烟雾一同吐出来似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别提了!这破船啊,自从那天跟着你出海以后,就像中了邪一样,三天两头就趴窝!光知道喝油,却一点活儿都不干,真是快把老子给坑死了!”
孟礼欢静静地听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老刘继续抱怨道:“这船太老了,机器也老化得厉害!我都不知道修了多少回了,可那些零件都不好配啊!想换个新的吧,妈的,不仅贵得要死,还得等!这阵子净耽误活了!”他越说越气,忍不住又狠狠地捶了一下那锈迹斑斑的柴油机,只听得“哐当”一声,柴油机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妈的,真想把这破玩意儿卖了拉倒!换个省心的!”老刘气呼呼地骂道,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和懊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礼欢心里一动,目光仔细打量起老刘这条船来。船不算大,大概七八米长,木壳,看起来有些年头,船漆斑驳,但船型还算周正,关键是,它是一条正儿八经的柴油机渔船!虽然机器老了,但船体结构看起来还算扎实。
“刘大哥,你真想卖船?”孟礼欢试探着问。
老刘愣了一下,看向孟礼欢:“咋?欢子兄弟,你有意思?这破船你可想好了,机器是真不中用了,买回去就是个麻烦!”
他倒是实在,没藏着掖着。
孟礼欢笑了笑:“我先看看船,行不?”
“看!随便看!”老刘一挥手,“这破玩意儿,有啥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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