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服下汤药后睡得安稳,云舒坐在床前守了近一个时辰,见她呼吸平稳、脸色渐有血色,才稍稍放下心。青禾端来温热的莲子羹,劝道:“姑娘,您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快趁热喝点吧,一会儿要是沈公子来了,您总得有精神应对。”
“沈知远?”云舒捏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掠过一丝冷冽,“他倒来得巧。”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姑娘,沈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云舒放下瓷勺,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起身理了理月白披风的褶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青禾看着她挺拔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姑娘与往日不同——从前提起沈知远,姑娘眼底会藏着羞赧的笑意,可现在,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穿过覆雪的回廊,前厅的暖阁里已传来男子温和的说话声。云舒推开门,就见沈知远穿着一件宝蓝色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正坐在椅子上与父亲云鹤说着话,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想来是为及笄礼准备的贺礼。
听到开门声,沈知远抬头看来,目光落在云舒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站起身,拱手笑道:“舒儿来了,几日不见,你又清减了些,想来是为明日的及笄礼操劳了。”
若是前世,听到这样的话,云舒定会羞涩地低下头,可如今,她只淡淡颔首,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沈公子客气了。”
这疏离的态度让沈知远微微一怔,连一旁的云鹤也察觉到了异样,连忙打圆场:“舒儿,快过来坐,知远特意来送贺礼,还关心你祖母的病情呢。”
云舒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直视着沈知远,开门见山:“沈公子今日来,除了送贺礼,恐怕还有别的事吧?”
沈知远被她直白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维持着温文尔雅的模样:“确实有件事想与伯父、舒儿商议。明日舒儿及笄之后,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与舒儿的婚约是幼时定下的,如今我已在翰林院任职,想着再过半年,便请媒人上门提亲,不知伯父与舒儿意下如何?”
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仿佛云舒定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云鹤也微微点头,显然对这门婚事颇为满意——沈家虽出身寒门,但沈知远年轻有为,是京中难得的青年才俊,能与沈家联姻,对云家百利而无一害。
可云舒却在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此事,恐怕要让沈公子失望了。我与你之间的婚约,我想就此作罢。”
“你说什么?”沈知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舒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婚约是父母之命,岂能说作罢就作罢?”
云鹤也急了,连忙说道:“舒儿,休得胡言!你与知远的婚约是你祖父在世时定下的,怎能轻易悔婚?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云家?”
“祖父定下婚约,是盼着我能嫁得良人,一生安稳,”云舒迎着父亲和沈知远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可我与沈公子相处这些年,只觉志趣不合,性情相悖,强行凑在一起,只会彼此折磨,倒不如趁早断了,免得日后生出更多事端。”
“志趣不合?”沈知远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怒意,“舒儿,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欣赏我读书治学,说过愿意与我举案齐眉,如今怎么突然变了卦?是不是因为我近日忙于公务,没能常来看你,你便听信了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刻意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暗示云舒是无理取闹,可云舒却清楚地记得,前世他也是这样,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从不反思自己的背叛。
“沈公子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云舒冷笑一声,“我既提出退婚,便不是一时冲动。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举案齐眉,可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的仕途前程。去年我母亲生辰,我请你陪我去寺庙祈福,你却说要留在翰林院巴结上司;上个月祖母生病,我想请你帮忙寻些名贵药材,你却推说公务繁忙——这样的‘举案齐眉’,我消受不起。”
沈知远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紧紧攥着锦盒的边缘,强辩道:“我那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只有我在仕途上站稳脚跟,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舒儿,你怎能如此不懂事?”
“更好的生活?”云舒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直刺沈知远的心底,“你所谓的‘更好的生活’,就是让我放弃自己的喜好,事事以你为先,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牺牲我的家人吗?沈知远,你太自私了!”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知远的心上——他从未想过,云舒竟然会看穿他隐藏在温文尔雅下的野心。他有些慌乱,却依旧不肯松口:“舒儿,你定是被人蛊惑了!这门婚约绝不能悔,否则不仅你会被人耻笑,云家的名声也会受损!伯父,您快劝劝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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