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那句含糊的“老了……没了……”像块冰疙瘩砸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溅起的全是心虚和恐惧的渣子。他脑袋几乎要埋进裤裆里,手指死死抠着地上的干土,指甲缝里塞满了泥。
屋里死寂。只有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咚咚”响的声音。
林宵盯着他,黑暗里,阿牛缩成一团的轮廓微微发抖。那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是浸到骨头缝里的寒。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火烧火燎的疼。他没再逼问,只是沉默地盯着。
这沉默比追问更压人。
过了好半晌,阿牛像是被这沉默压垮了,肩膀塌了下去。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在黑暗里慌慌张张地瞟向紧闭的木门,又飞快缩回来,声音压得极低,抖得不成样子:“宵哥……你别问了……真的……有些事,知道了……没好处的……”
“我爷爷死得不明不白,”林宵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冷硬,“我从城里奔丧回来,路上撞的邪乎事,比你这些年见过的都多!水鬼、脚印、石桥……还有刚才那要命的东西!你告诉我,这叫‘老了没了’?!”
阿牛被他话里的寒意激得一哆嗦,嘴唇翕动着,眼神挣扎得厉害。他猛地伸手从脏兮兮的裤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抖嗦着叼出一根,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劣质烟草的辛辣味混着他身上的汗酸气在沉闷的空气里弥漫开。
“九叔他……”阿牛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模糊了他惨白的脸,“走的前几天……就不太对劲。”
他声音发颤,像是怕惊动什么。
“总一个人往后山跑,天黑了才回来,身上……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怪味,不是草药香,是……是像什么东西烧糊了的腥气。”
林宵想起爷爷电话里那句含糊的“水走了根”,心脏猛地一缩。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那天晚上,”阿牛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守夜的张太公听见他屋里……有动静。”
“什么动静?”
“像是……像是在钉东西。”阿牛眼神发直,像是陷入了那晚的回忆,手指间的烟灰簌簌往下掉,“咚……咚……咚……响了大半夜,听得人心里头发毛。还……还有念咒的声儿,听不清念啥,调子古怪得很,不像咱们知道的任何一段安魂咒。”
钉东西?林宵想起爷爷遗书里提到的“七钉封魔”,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再后来呢?天亮怎么了?”
“天快亮的时候,动静没了。”阿牛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滑动,“张太公不放心,凑到门缝底下看……看见九叔他……他坐在堂屋正中间,背对着门。”
他顿住了,呼吸急促起来,眼里恐惧更盛。
“看见什么了?!”林宵逼问,手心攥出了汗。
“看见……看见九叔跟前的地上,用……用血画了个圈,圈里摆着七盏油灯,灯芯绿油油的,火苗子……火苗子笔直笔直,一点不晃。”阿牛的声音抖得厉害,“九叔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张太公喊他,他也不应。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鸡就叫了。”阿牛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灯……灯一下子全灭了。九叔他……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阿牛压抑的咳嗽声。
“等人撞开门进去……”阿牛缓过气,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人已经没气了。身子……身子硬得跟铁疙瘩一样,掰都掰不动。脸上……脸上一点痛苦样子都没有,反而……反而像是……像是松了口气,笑了一下?”
他说到最后,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像是被那诡异的“笑”吓到了。
林宵听得浑身发冷。血画圈、七盏绿灯、僵硬如铁、带笑而终……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死亡!
“村里……村里怎么说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
“张太公和那几个老家伙当天就聚一块了,嘀嘀咕咕半天。”阿牛眼神躲闪,“后来就说是急病没了,让赶紧入殓,当天下葬。谁也不许多问,谁也不许往外说。还……还让我们这些小的,这几天天黑了绝对不许出门,听见啥看见啥都当没听见没看见……”
急病?当天入殓下葬?封口?林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分明是在掩盖什么!
“我爷爷的尸身呢?埋哪了?”他猛地抓住阿牛的胳膊,手指用力。
阿牛吃痛,龇牙咧嘴地想挣脱,却被林宵眼里的狠厉吓住,声音带上了哭腔:“不……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是张太公他们亲自抬去后山埋的,不让任何人跟!埋哪儿了……只有他们七个老家伙知道!”
七个?林宵想起那七个行将就木的守魂人。爷爷的死,果然和他们有关!
“那刚才桥头那个女人是谁?”林宵换了个问题,“穿青衣服,会用符的那个。”
“她?”阿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惧怕的神情,“她……她是苏姑娘。是九叔几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命硬,送来养病的。一直住在村尾那间废弃的老道观里,平时根本不露面,神神叨叨的……但九叔很看重她,有时候进山采药都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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