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完全散尽时,阮枫已经站在了安全区的金属围栏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上的感应器,那是陈守诚新调试的痛觉反馈装置,此刻正随着她加速的心跳发出细微的嗡鸣。
风卷着远处焚化炉的焦味扑来,她后颈的汗毛轻轻竖起——不是危险的预兆,只是单纯的紧张。
怕痛不是弱点。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气音,像是在念诵某种咒语。
三个月前被夜嚎狼追着跑过三条街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闪回,当时她的膝盖撞在碎砖上,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灼烧般的痛觉反而成了最清晰的坐标——它告诉她,哪里能躲,哪里必须跑。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阮枫惊得缩了下肩膀,转头便看见克劳斯·维斯特半蹲着,掌心托着枚巴掌大的缓冲垫。
他的作战靴上还沾着昨夜修理防御工事的机油,肩甲的凹痕里嵌着半片锈红的弹片,可递过来的缓冲垫却擦得发亮,边缘的魔术贴带着新布料的刺痒。
你的异能靠反射,但身体撑不住也白搭。他指了指阮枫的脚踝,上次被酸液蜥蜴撞那下,我听见你骨头响了。
阮枫的喉咙突然发紧。
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有人没有说忍忍就好,或是痛说明你还活着。
她接过缓冲垫时指尖发颤,触感软得像大学时用过的护膝——那是妈妈塞进行李箱的,后来在避难所的大火里烧没了。
谢......
该走了。
亓官媛的声音从传送阵方向飘来。
阮枫抬头,看见好友正倚着能量柱冲她挑眉,战术背心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着六枚绊索,发梢沾着昨晚熬夜做陷阱时蹭的草屑。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铁炉铺,亓官媛把热熔匕首拍在桌上说这次换我们挑战场时的眼神——像极了高中时她们翘课去爬后山,亓官媛站在悬崖边对她说跳下来,我接你的模样。
克劳斯已经起身,他拍了拍阮枫的肩,力度轻得反常:护甲能源模块在你背包夹层。说完便转身走向防御工事,军靴踩过沙地的声响逐渐被传送阵启动的嗡鸣盖过。
阮枫低头把缓冲垫绑在脚踝上,魔术贴一声扣紧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不是恐惧——至少不全是。
当亓官媛牵起她的手腕往传送阵走时,她甚至能闻到好友身上熟悉的火药味混着薄荷香,那是亓官媛总在匕首柄上涂的防锈剂味道。
紧张?亓官媛侧头,眼尾的疤被晨光镀成金色。
阮枫张了张嘴,却被传送阵的蓝光打断。
再睁眼时,腐臭的风沙已经灌进鼻腔。
荒原比记忆中更荒凉。
断裂的公路像被巨人撕碎的黑布,焦土上零星立着几截烧剩的电线杆,最高那根上还挂着半块褪色的广告牌,XX超市,新鲜直达的字样被酸蚀得只剩字的三点水。
亓官媛的战术靴踢翻一辆锈透的运输车,车厢里滚出几盒压缩饼干,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2025——比末世爆发还早三年。
好东西从不在明处。亓官媛扯掉一块饼干包装,咬了一口便皱起眉,狗都不吃。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阮枫的太阳穴猛地刺痛,像被人用细针猛地扎了一下。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护腕感应器瞬间飙红——那是痛觉预判触发的信号。
几乎同时,一声闷吼从脚边的焦土里炸开,暗褐色的鳞甲破地而出,裂口兽的血盆大口离亓官媛的腰腹只剩半尺!
阮枫的尖叫混着金属绞索的脆响。
亓官媛不知何时甩出的绊索精准缠住兽颈,她整个人借着反冲力跃上运输车顶,单手拽紧绳索,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扎进兽眼。
血花溅在阮枫的护目镜上,温热的触感让她胃里翻涌,可她的视线却死死锁在裂口兽钻出的洞穴上——痛感预兆还在持续,这次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细密的灼痒,像有无数根针在她的小臂内侧游走,指向洞穴深处。
下面......有东西在扫描我们。她扯下护目镜,指尖按在洞边的焦土上。
温度不对,按理说被辐射烤了三年的地应该发烫,可这里却泛着反常的凉,像块巨大的冰砖埋在地下。
亓官媛抹了把脸上的血,蹲下来用热熔匕首割开洞口的锈铁盖板。
火星四溅中,幽深的竖井显露出来,往下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隐约有潮湿的霉味飘上来。
阮枫的红外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像炸开的烟花——三百米内,至少二十个生命信号在移动。
氧气浓度17%。亓官媛的呼吸面罩亮起警告红光,撑不过半小时。
阮枫的手指在发抖。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声音,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皮肤下的痛觉预判像潮水般涨落,每一波都在告诉她:下去,危险;不下去,更危险。
我能避开。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稳,只要不被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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