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晨雾沾湿了阮枫的睫毛。
她跟着克劳斯走了半日,直到远处出现那片熟悉的蓝铁皮屋顶——庇护所到了。
最后一包压缩饼干。亓官媛的声音从半开的铁门里飘出来,带着点刻意的轻快,热过的,你上次说凉的硌牙。
阮枫的脚步顿在雪地里。
门内飘来的麦香撞进鼻腔,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她的胃袋。
三天前在护林站捡到的受潮饼干早吃完了,这是庇护所仓库最深处的存货,她上个月清点物资时特意用塑料布裹了三层。
发什么呆?亓官媛探出头,军靴踢飞脚边的碎冰,再不吃该长霉了。她的手套破了个洞,露出半截冻得发红的食指,却还在冲阮枫晃手里的饼干袋。
阮枫喉结动了动。
她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翡翠石贴着皮肤发烫——克劳斯说这是生命戒指,能稳定异能。
可此刻那温度却让她心慌,像在提醒什么。
媛姐...她攥紧背包带,地图上的冰脊哨站...真的有矿脉?
苏医生说地脉异常能强化异能,但也可能有...
辐射风暴?
变异兽?亓官媛把饼干塞进她手里,转身去拉铁门,怕痛就不活了?
你上次给克劳斯缝伤口时,手都没抖过。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露出里面积灰的走廊,吃完跟我走,我在废车厂找到辆雪地摩托,油箱还有半格油。
压缩饼干在嘴里碎成粉末。
阮枫嚼得很慢,每一口都尝得出麦香里混着铁锈味——是饼干包装纸漏了,渗进了墙缝里的金属粉尘。
她盯着空了的饼干袋,突然想起护林站墙角那包同色包装,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亓官媛的战术靴已经踩在雪地上,再磨蹭太阳要落山了,雪夜的风能刮掉半张脸。
阮枫把饼干袋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口袋。
她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刀鞘上的防滑纹硌着掌心——这是伊泽给她改装的,刀柄缠了软胶,说怕她握久了手痛。
雪地上的摩托很旧,车头上焊着块铁皮挡风板,漆皮剥落处露出南境运输的字样。
亓官媛跨上去时,后座的帆布绑带地弹开,露出里面半箱冻硬的罐头。
从赤脊帮废弃的补给点顺的。她看出阮枫的疑问,转动油门,他们上个月洗劫了东头村落,这些是漏网之鱼。发动机轰鸣起来,震得阮枫耳朵发疼,抱紧我,过了前面的塌方区,公路就好走了。
风雪卷着雪粒打在脸上。
阮枫把脸埋在亓官媛后背,闻见熟悉的硝烟混着松脂味——那是亓官媛总涂在枪托上的防锈油。
她的手指无意识抠着对方腰间的战术带,指节被冻得发白,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感受到摩托的震动,像某种活着的脉搏。
看右边!亓官媛突然提高声音。
阮枫抬头。
风雪中浮现出三个模糊的身影,都裹着厚重的兽皮,最前面的高个子正朝她们挥手。
离近了才看清,那人左脸有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划到下颌,右耳缺了半块,露出里面暗红的肉。
南境营地的。疤痕男率先开口,嗓音像砂纸摩擦,我们找冰脊哨站找三天了,雪太大迷了路。他身后的瘦子搓着冻僵的手,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工牌——陈守诚,AI工程师,这是阮枫在庇护所情报本上见过的名字。
最矮的老头背着口破铁锅,见阮枫看过来,突然掀开锅盖:有热水,分你们半碗?
水蒸气裹着焦糊味涌出来。
阮枫的鼻子突然发酸——那是煮树皮的味道,混着点没熬化的碎米。
她想起庇护所最后一次煮热粥的清晨,也是这样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你们有地图?亓官媛没接锅,手始终搭在腰间的短刀上,冰脊哨站在雪线以上,没有标记点根本找不到。
老头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冰渣:我们有个兄弟是前哨站的守卫,说哨站楼顶有个发光的铁盒子,能引着走。他拍了拍身后的瘦子,小陈会看星象,昨晚算准了方位。
陈守诚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北极星偏移了三度,结合地磁场...应该没错。他的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再走两公里,过了那片枯松林就是。
阮枫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这是痛觉预判启动前的征兆。
可此刻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闷胀,像有团棉花堵在胸口。
结盟。亓官媛突然说,我们有摩托,带你们一段。她踢了踢雪地摩托的后架,但进哨站后物资平分,变异兽攻击时各守一边。
疤痕男的喉结动了动。
他身后的老头和瘦子交换了个眼神,老头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鼓着块硬邦邦的东西,像是改装过的扳手。
阮枫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她想起克劳斯说过,痛觉预判不仅能感知物理疼痛,还能捕捉危险的气息。
此刻那团闷胀突然收紧,像有人用线勒住她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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