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帐篷的帘布被风掀起,猎猎作响,将克劳斯·维斯特冷静而急促的声音切割得断断续续。
“……根据最新的气象监测和辐射尘埃模型,我计算出‘灰潮’的抵达时间将比预估提前至少四十八小时。七天,最多七天,这片一级安全区就会被彻底淹没。”他指着投影地图上那片不断扩大的猩红色区域,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必须立刻进入二级区域,抢在其他势力之前,建立稳固的前哨站。但以我们目前的人手,强行突进无异于自杀。”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阮枫身上。
“我们必须招募新人,立刻,马上。”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风声的呜咽。
深入二级区域,那个遍布着三级以上变异体的死亡禁地?
阮枫的心脏猛地一缩,本能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上脊椎。
她曾在那片土地的边缘挣扎求生,深知那里的恐怖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她看到伊泽·川河平静地擦拭着她的电锯,看到克劳斯眼中的决绝,她想起了那些在赤脊帮围剿中逝去的同伴。
苟活的念头早已被更强烈的意志所取代。
她迎上克劳斯的目光,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风似乎不再那么沉重,而是化作了催促她前行的力量。
次日破晓,天际线刚泛起一层病态的灰白,阮枫和伊泽·川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锈钉集市”的入口。
这里由一个废弃的地铁站改造而成,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昏暗的应急灯下,晃动着一个个麻木而绝望的身影。
他们是这片废土的底层,是被筛选掉的残渣。
有断了腿的老兵,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更多的是目光涣散、只求今天能换到一块压缩饼干的散兵游勇。
伊泽·川河只扫了一眼,眉头便紧紧蹙起,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这里的人,恐怕连枪都拿不稳。”
阮枫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眼中没有火,只有即将熄灭的余烬。
在这里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她与伊泽·川河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离开了这片绝望之地,朝着更远的一级庇护所——“白塔”疾驰而去。
她们的目标很明确,只有在那种大型幸存者聚居地,才有可能找到真正具备战斗力的人才。
“白塔庇护所”比锈钉集市要规整得多,但也更加压抑。
高耸的围墙隔绝了外界的危险,也囚禁了内部的希望。
就在她们准备进入核心交易区时,眼前的一幕让阮枫停下了脚步。
一群求生者正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以一种极其僵硬古怪的姿势缓缓移动。
他们绕开了所有可能的冲突点,甚至连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都要避开,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陷阱。
“他们在干什么?”阮枫不解地问。
伊泽·川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还能干什么?学你呗。”她用下巴点了点那群人,“你的‘零接触闪避流’在新人圈子里可是传疯了。他们以为只要像你一样避开所有战斗,就能活下去。可惜,他们只学到了皮毛,却没学到你那预判危险的精髓。结果就是这样,把自己变成了移动的路障,行动效率低得可笑,真遇上危险,跑都跑不掉。”
阮枫望着那些畏缩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榜样,她那被动又狼狈的生存方式,竟然被当成了某种秘籍。
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无意中,似乎已经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这片令人不适的地方时,角落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说了,这种伤口的清创必须使用高浓度碘伏,而不是用你那脏得能长蘑菇的破布去擦!你想让他得破伤风和并发性感染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条理分明地陈述着医疗知识。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嗓门怒吼着打断了他:“闭嘴!你个四眼田鸡懂个屁!老子能用一个罐头干掉三只变异鼠,你行吗?谁说老子没有战斗力!”
阮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瘦的年轻人,正对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据理力争。
他们面前,一支小型佣兵队的队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招的是能打的,不是医生和厨子。下一个!”
苏致远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而他身旁的陆安国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医生……厨子……
这两个词像电流一样击中了阮枫。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曾经只会预判疼痛,被所有人视为累赘,只能跟在队伍最后面瑟瑟发抖的自己。
是伊泽·川河,是克劳斯,是这支队伍接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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