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弘一的疯狂,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迅速地从河口镇的日军指挥部,蔓延到了猛虎山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他不再对那片让他尝尽了耻辱的深山,抱有任何幻想。他明白,想要彻底杀死那头名为“山鬼”的孤狼,就必须先毁掉他赖以生存的,整片山林!
而构成这片“山林”的,正是那些散落在山区外围的、一个个看似毫不起眼的村庄。
伊藤弘一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山林侦缉队”的规模,扩大了三倍! 他从周边县城,调集了更多的地痞、流氓、汉奸,给他们换上了更好的装备,许诺了更高的赏金。他将这群民族的败类,彻底武装成了一群比日军更加熟悉地形、也更加没有底线的疯狗!
而他下达给这群疯狗的唯一任务,就是——“清乡”。
一个“清”字,道尽了无尽的血腥与残酷。
王麻子,这个河口镇的地痞头子,在伊藤弘一的授权下,地位水涨船高。他带着新扩编的、近百人的侦缉队,如同蝗虫过境般,冲进了第一个目标——李家峪。
这是一个距离猛虎山不过三十里地的小村庄,民风淳朴,平日里与世无争。
然而,在侦缉队的眼中,这里每一个沉默的村民,都是潜在的“通匪分子”。
“都给老子滚出来!快点!”王麻子耀武扬威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用马鞭指着那些从屋子里被赶出来的、满脸惊恐的村民。
“奉皇军的命令!清查抗日分子!”他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地念着伊藤弘一教给他的说辞,“凡是家中有青壮年男子的,一律带走,协助皇军修建工事!凡是家中存粮超过五十斤的,一律视为接济游击队的证据,就地正法!”
这番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所有村民都陷入了绝望! 青壮年被带走,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存粮不能超过五十斤?这兵荒马乱的年景,谁家不勒紧裤腰带多存点活命粮?这分明就是不给他们活路!
“官爷!官爷!我们都是良民啊!”一个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儿子他……他就是个种地的,他不是土匪啊!”
王麻子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只是挥了挥手。 他身后两个如狼似虎的汉奸,立刻上前,将老人的儿子从人群中拖了出来,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他的腿上!
“咔嚓!” 一声脆响,年轻人的腿,瞬间被砸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血腥的场面,让所有村民都吓得噤若寒寒。
紧接着,侦缉队的队员们,如同强盗一般,冲进了每一户人家。他们翻箱倒柜,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将所有超过定额的粮食都搬了出来,堆在村子的空地上。
但凡有敢反抗的,一律拳脚相加,打得头破血流。
仅仅一个上午,原本平静的李家峪,便被搅得鸡犬不宁,哭喊声震天。 十几个青壮年,被打断了手脚,如同牲口般被绳子拴在一起,准备押回河口镇。 村里所有的粮食和牲畜,被洗劫一空。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侦缉队准备收队时,一个队员在一个年轻媳妇家的米缸深处,发现了一把生了锈的土铳。
“队长!你看!这里有枪!”
王麻子眼前一亮,他知道,他杀鸡儆猴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命人将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年轻媳妇,和她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同拖到了空地中央。
“好啊!证据确凿!你们李家峪,果然私藏武器,接济土匪!”王麻子狞笑着,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盒子炮。
“不……不是的……”年轻媳妇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那……那是我爹留下来的猎枪……好多年没用过了……”
“我管你是什么枪!”王麻子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他要的,只是一个杀人的理由! 他将枪口,对准了那个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伊藤中尉有令!一人通匪,全甲连坐!”
“砰!”
枪声响起。 哭声,戛然而止。 年轻媳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的嘶吼,疯了一般地扑了上去。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
血,染红了村口的黄土地。 也染红了每一个幸存者那双充满了恐惧和仇恨的眼睛。
伊藤弘一的毒计,起作用了。 他用最残酷、最血腥的方式,在游击队和周围的村庄之间,强行划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用鲜血和尸体筑成的鸿沟!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乌鸦,带着死亡的气息,很快便传回了猛虎山的营地。
当一个从李家峪侥幸逃出来的村民,浑身是血地跑到营地,将村里发生的惨剧,哭诉给众人听时,整个营地都炸开了锅!
“他娘的!这群狗汉奸!老子跟他们拼了!” “队长!下命令吧!我们去给李家峪的乡亲们报仇!”
群情激愤! 营地里的战士们,大多都出身于周边的村庄,李家峪的今天,或许就是他们自己家乡的明天!这种唇亡齿寒的恐惧和感同身受的愤怒,让他们每个人都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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