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光阴,足以让一座城改换门庭,也足以让一个人从云端跌入尘泥。
乌坦城的天空,似乎比一年前更蓝了些,坊市间的喧嚣也愈发鼎沸。萧家府邸扩建了门楣,鎏金的匾额在日光下耀武扬威,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人人脸上都堆着对乌坦城新贵的谄媚笑容。这一切的煊赫,都源于那位端坐于城主宝座上的男人——萧狂。
然而,在这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景之下,却有一处被阳光遗忘的角落。曾经引得满城惊叹、被誉为萧家未来希望的天才院落,如今门庭冷落,连仆役经过时都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或是,怕沾染上什么不祥的气息。
萧焰坐在窗前,看着庭院中那棵老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暖不透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一年了,距离那场改变他命运的伏击,已经过去了一年。破碎的经脉和崩塌的气海,如同两道最恶毒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了“废物”的耻辱柱上。
家族议事厅的热闹,早已与他无关。记得月初一次关乎矿脉分配的重要会议,他习惯性地走向那个曾经属于他的、靠近核心的位置时,一位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堂叔,却仿佛才看见他一般,略带惊讶地“提醒”:“焰侄儿,你身子不好,这些琐事就不必劳神了,那边有软椅,去歇着吧。” 那语气里的客气,比直接的驱赶更令人难堪。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或躲闪、或怜悯、或隐含轻蔑的脸。最终,他默默地退到了最角落的阴影里,听着大哥萧江沉稳有力地发表意见,赢得一片赞同。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他人盛宴的孤魂野鬼。
就连那个总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声音清脆地喊着“焰哥哥”的堂妹萧灵儿,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懂得了“分寸”。偶尔在廊下遇见,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扑过来缠着他讲外面的趣闻,而是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个礼,叫一声“表哥”,那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如何面对的疏远。然后,她会像只欢快的小鸟,奔向被长老们簇拥着的萧江身边,“江哥哥长,江哥哥短”地说着话。萧焰看着她的背影,只能将苦涩默默咽下。世态炎凉,连最纯真的孩童,也无法幸免地被浸染。
真正将萧焰打入冰窖的,是慕家的到来。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慕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停在了萧府门前,规格之高,堪比正式拜访盟友。为首的,正是慕家千金慕瑶。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绫罗长裙,身姿窈窕,容颜比一年前更加娇艳,如同初绽的芙蓉。但当她走进大厅,目光扫过站在人群边缘、面色苍白的萧焰时,那美丽的眸子里,没有看见未婚夫的喜悦,没有同情,甚至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彻底的漠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下定决心的决绝。
萧狂端坐主位,脸上带着城主应有的威仪,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萧江站在父亲身侧,气宇轩昂,已是公认的少族长姿态,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在慕瑶和萧焰之间游移。
“慕瑶侄女,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萧狂的声音沉稳,却透着一股凝重。
慕瑶盈盈一礼,礼仪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声音清脆却冰冷:“萧伯伯,晚辈今日前来,是奉家父之命,为了慕、萧两家的百年之好。”
她顿了顿,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只见她从身旁侍女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函,双手呈上。
“这是家父的亲笔信,也是我慕家的态度。”她抬起头,目光这次直接越过了萧狂,落在了他身旁的萧江脸上,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萧焰的心口,“家父与族中长老一致认为,萧江少族长年轻有为,沉稳干练,才是慕家理想的联姻对象,更能确保两家长久的友谊与合作。因此……”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斩断最后一丝犹豫,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我慕家,正式请求解除慕瑶与贵府萧焰的婚约!并希望能与萧家将此婚约,转予萧江少族长!”
“轰——!”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话真真切切地从慕瑶口中说出时,萧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世界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褪去了,只剩下慕瑶那张冷漠绝情的脸,和那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反复炸响的话语。
解除婚约!转予大哥!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却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四肢百骸一片冰凉。胸口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心里的痛,早已盖过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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