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阁内,一室死寂。
墨羽独自端坐于窗前,月华如水,却未能照亮他紧锁的眉头。
左眼处,一股熟悉的、针扎般的刺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清晰。
痛楚并非源于血肉,而是直刺神魂深处。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古老而斑驳的祭坛,血色的符文在石面上游走,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无数模糊不清的人影跪伏在地,口中吟诵着古老而晦涩的祭词,那声音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他耳边回响。
他看到自己,或者说是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身影,被铁链束缚在祭坛中央,眼神空洞而绝望。
紧接着,一道撕裂天地的光柱从天而降,视野被无尽的白光吞噬,伴随着的是灵魂被碾碎的剧痛。
“啊……”
墨羽低哼一声,猛地用手捂住左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那日从禁地苏醒,这些碎片化的记忆便如跗骨之蛆,时时折磨着他。
但这一次,他从那混乱的画面中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的线索——一种周而复始的宿命感。
那祭坛上的身影,似乎并非唯一,在他之前,已有无数个“他”经历了同样的结局。
这不是简单的记忆,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轮回,而他,似乎正身处这巨大因果链条的某一环。
“墨羽师兄,你还好吗?”
一个清澈柔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白若薇端着一盏清茶,悄然立于门边,眸中满是担忧。
她早已察觉到墨羽近来的异常,尤其是他独处时,身上总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悲凉与煞气。
墨羽缓缓放下手,左眼的刺痛稍稍平复,但眼底的血丝却愈发明显。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白若薇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凝视着他疲惫的神色,轻声说道:“师兄,你的状态……很像宗门典籍中记载的一种‘前尘业障’。记忆的碎片不断冲击现世神魂,若不寻到根源,恐有心魔入侵之危。”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曾在一本祖师手札的残页上看到过一则秘闻。玉瑶宗深处,有一座早已废弃的‘旧镜殿’。”
“旧镜殿?”墨羽抬眼,这个名字他闻所未闻。
“嗯,”白若薇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据说,那里并非真正的宫殿,而是一座地宫牢笼。专门用来囚禁宗门历史上一些……走火入魔、或是犯下滔天大罪,却又因特殊原因不能直接处死的‘范例’。祖师手札中隐晦地提及,那些‘范例’的症状,与你如今的情况有几分相似,都会被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所困扰。”
一直沉默地倚在廊柱下的林远萧,闻言眼神倏地一动。
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旧镜殿,这个名字他似乎在自己接到的那份绝密任务卷宗的角落里见过,但一闪即逝,被更重要的情报所覆盖。
宗门禁地?
这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卧底玉瑶宗,任务是调查宗门高层与某个神秘势力勾结的证据,但进展一直不大,仿佛总有一层迷雾笼罩在所有线索之上。
这个所谓的“旧镜殿”,会不会就是那层迷雾的核心?
此举虽然凶险,但若能借此查清自己任务背后真正的目的,一切都值得。
“我同意去看看。”林远萧的声音冷静而果断,他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二人,“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禁地巡防的规律,我比你们清楚。”
墨羽的眸光骤然一亮。
白若薇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旧镜殿、范例、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一切,都与玉清婉在他耳边留下的那句低语不谋而合。
“第九十九人之前,皆为虚影。”
虚影……范例……难道那些被囚禁在旧镜殿的人,都和他一样,是某个宏大计划中的一环?
是前面九十八个失败品?
这个念头让墨羽不寒而栗,但同时也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望。
他必须要去,他要亲眼看看,那些所谓的“虚影”,究竟是何模样,又要印证何种残酷的真相。
“好,就去旧镜殿。”墨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三人达成共识,行动立刻展开。
白若薇回到自己的居所,从一个古朴的木匣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泛黄的残页,正是她提及的祖师手札。
手札上的字迹已然模糊,但其中一页,用朱砂绘制了一副极为潦草的山川脉络图,并在某个隐蔽的山坳处做了一个特殊的标记。
她取出一张轻薄的符纸,指尖凝结灵力,口中默念法诀,符纸上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
她将符纸覆盖在地图上,轻轻一按,那潦草的路径便被完整地拓印下来,化作一张清晰详尽的路线图,直指旧镜殿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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