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夜谈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表面的平静。云昭深居简出,白日里完成杂役活计,夜晚则全力巩固炼气七层的修为,同时更加谨慎地引导涅盘之火,试图掌控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额前那缕银发被她用特制的草药汁液小心染黑,再以布条束起,轻易不露痕迹。青鸾令贴身藏好,如同蛰伏的利刃,非生死关头绝不示人。
阿梨似乎也懂事了许多,不再缠着云昭去危险的地方,只是偶尔会采些野花或甜果悄悄放在她窗台上,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无声地表达着关切。这份纯真的温暖,是云昭在冰冷算计中唯一的慰藉。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云昭能感觉到,杂役区周围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增多了,有些来自陌生的面孔,有些则隐藏在熟悉的同门之中。清玄师太的庇护如同一把双刃剑,既震慑了宵小,也将她推到了更显眼的位置。
这日午后,云昭刚将一批晾晒好的药材入库,正拿着扫帚清理库房前的空地。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着眼,动作麻利而专注。
一阵略显散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昭没有抬头,神识却已悄然锁定了来人。是萧砚。
他依旧是那副内门弟子的打扮,只是衣袍比往日更随意地敞着,脸上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慵懒,嘴角却挂着一如既往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痞笑。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目光在杂役区简陋的环境里扫过,最后落在云昭身上。
“啧,这不是我们勤劳的云昭师妹嘛?”萧砚走到近前,倚在库房的门框上,拔开酒葫芦的塞子,灌了一口,酒气混合着一种清冽的草木香气弥漫开来。“大热天的,扫什么地啊,不如陪师兄我去树下乘乘凉,喝两杯?”
云昭停下动作,扫帚拄在地上,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萧师兄说笑了,杂役弟子岂敢擅离职守。”
她的声音平淡,带着疏离。自从那夜竹林之后,她对萧砚的警惕更增了几分。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深沉,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锐利,总让她觉得不安。
萧砚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了些,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定格在她束发的发髻上。那里,插着一根毫不起眼的、颜色深沉的檀木簪子。簪身光滑,没有任何花纹,只在簪头处有一个小小的、如同水滴般的天然木瘤。
这根簪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也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与前世有直接关联的东西。材质普通,样式朴素,混在一堆杂役弟子的杂物中,丝毫不起眼。云昭平日都会戴着,既是对母亲的念想,也是一种……习惯。
萧砚盯着那根簪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又恢复了玩味。他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那根簪子,但在距离簪子还有寸许时又停住了,指尖在空中微微一顿。
“这簪子……”他歪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的疑惑,“看着有点眼熟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云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着扫帚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反问:“一根普通的木簪而已,萧师兄说笑了,杂役弟子用的东西,怎会入您的眼。”
“普通?”萧砚嗤笑一声,又灌了一口酒,目光却依旧锁在那根簪子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不对……这木料,这形状……我肯定见过。不是这辈子……呃,我是说,不是最近。”他像是说漏嘴般顿了顿,随即用一种更飘忽的语气补充道,“好像……是在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头上见过……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衣女子!
云昭的呼吸几乎停滞!母亲生前,最常穿的就是素白色的衣裙!这根簪子,确实是母亲心爱之物!
他怎么可能见过?!是前世?还是……他话中的“很久很久以前”另有所指?难道萧砚……也拥有前世的记忆碎片?或者,他认识前世的母亲?
无数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让她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但她强行压制住翻涌的心绪,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被冒犯的愠怒和不解:“萧师兄怕是酒喝多了,认错东西了。这是我娘留下的普通簪子,从未给外人看过。”
她的反应,落在萧砚眼中,似乎并无破绽。他盯着云昭看了几秒,那双桃花眼里光芒闪烁,最终,他忽然咧嘴一笑,摆了摆手,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哦?是吗?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或者梦里见过的吧!哈哈,酒这东西,就是误事!”
他不再看那根簪子,转而将目光投向云昭的眼睛,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云师妹,你说……这人有没有前世今生啊?要是真有,上辈子咱们是不是认识?”
这话问得极其突兀,带着明显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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