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知府衙门,后堂。
刘敬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距离他给代王朱衡下的三日通牒,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可派去监视西山,等着给朱衡“收尸”的探子,却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刘敬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炭盆,火星溅了一地。
他最担心的,不是朱衡没死在黑风寨,而是朱衡根本就没去。如果那只是虚晃一枪,那小子这会儿说不定正忙着联络京城的故旧,或是向巡抚衙门告他的状。
一个藩王,即便再落魄,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一个知府也讨不到好。
“老爷,老爷!回来了!赵三回来了!”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刘敬精神一振,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那个装扮成樵夫的探子赵三被带了进来。他满身尘土,神色惊惶,一见到刘敬,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爷!出大事了!”
“快说!朱衡那小子是不是被黑风寨的人砍了?”刘敬急切地问道。
赵三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没……没有。黑风寨……黑风寨被代王给……给收服了!”
“什么?!”刘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把揪住赵三的衣领,“你再说一遍!那可是有几百号人的黑风寨!他朱衡就带了五十个老弱病残,怎么可能!”
“小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妖法!”赵三哭丧着脸,将自己看到的景象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小的亲眼所见,黑风寨的大当家张莽,给代王跪下了!现在整个山寨的人,都管他叫王爷,都在给他当牛做马,挖矿炼铁!”
挖矿炼铁?
刘敬松开手,脑子飞速转动。他想起之前府里眼线传来的消息,说朱衡似乎对煤铁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还干了什么?”
“他……他还在秘密造一种很厉害的火铳!”赵三想起那声巨响和盾牌上的破洞,就不寒而栗,“就那么‘砰’的一声,五十步外,寨子里最厚的牛皮盾,直接打穿了!比官军的鸟铳厉害多了!”
刘敬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眼中先是惊骇,随即被无尽的贪婪所取代。
收服悍匪,开矿炼铁,私造兵器……
这个朱衡,胆子也太大了!
“私藏山匪,私开矿山,私铸军械……这任何一条,都是谋逆的死罪啊!”刘敬喃喃自语,嘴角却慢慢咧开一个阴险的笑容。
他原本只想敲诈点钱财,再给他安个“不法十五事”的罪名,把他搞得灰头土脸。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不法”,这简直是把砍头的刀柄主动递到了自己手上!
“好,好得很!”刘敬兴奋地搓着手,“朱衡啊朱衡,你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天大的功劳!”
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一个知府能够处理的范畴。这功劳太大,他一个人吞不下,也必须找个更硬的靠山。
“备马!我要去见布政使大人!”
……
山西布政使司,位于太原府。
布政使张赫,年近五旬,面容清癯,留着一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山羊须,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精明和审慎。他听完刘敬那颠三倒四、极尽夸张的汇报,端着茶杯,久久没有说话。
刘敬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他本以为张大人听闻此事会龙颜大悦,没想到竟是这般平静。
许久,张赫才放下茶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新式火铳,你可曾亲眼见到?”
“这……下官未曾亲见,但派去的探子看得真真切切!”刘敬连忙道。
“探子?”张赫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一个探子的话,如何能做铁证?代王乃太祖血脉,当今圣上的皇叔。无凭无据,仅凭一个探子的道听途说,就去查抄王府,动一个‘谋逆’的念头,刘大人,你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还是嫌本官的官位太稳了?”
刘敬被这几句话问得冷汗直流,瞬间清醒了大半。
是啊,对方是藩王!就算再落魄,那也是龙子龙孙。没有铁证,谁敢动他?
“那……那大人的意思是?”
张赫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此事,有趣。一个落魄藩王,突然展露锋芒,要么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要么是得了什么奇遇。无论是哪种,他手里的东西,都值得我们看一看。”
张赫的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
“黑风寨的山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他那几十个王府护卫,更是笑话。唯一的变数,就是那所谓的新式火铳。但刚炼出来的铁,刚造出来的枪,能有多少?能有多精良?本官不信,他能凭空变出一支大军来。”
他沉吟片刻,下定决心。
“刘敬,你先回去。不要声张,更不要去招惹他。他不是要三千两银子吗?你派人给他送五千两过去!”
“什么?!”刘敬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我们不应该……”
“闭嘴!”张赫冷冷地打断他,“你懂什么?这叫‘麻痹’。送钱过去,就说是本官听闻代王在封地生活不易,特意体恤。让他觉得我们都是一群只认钱的蠢官,让他放松警惕,继续他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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