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宣府的炉火烧得最旺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师,一场针对代王朱衡的风雨,正在悄然汇聚。
紫禁城,文华殿。
天气有些燥热,殿内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气,却驱不散嘉靖皇帝朱厚熜眉宇间的一抹烦躁。他已经连续修了好几天的“玄”,感觉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陛下,兵部尚书柳文博有本急奏。”太监黄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份用黄绫包裹的奏折呈上。
“柳文博?”嘉靖帝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这个柳尚书,是个典型的老派文臣,古板、固执,最喜欢揪着宗室藩王的各种小辫子不放,三天两头上本,不是说这个王爷生活奢靡,就是说那个王爷逾制犯上,令人不胜其烦。
“念。”嘉靖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黄锦展开奏折,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念道:“臣,兵部尚书柳文博,冒死上奏。据大同边镇密报,代王朱衡近期于封地宣府,行迹诡秘,大规模招募工匠,封锁矿山,私造军械,其量之巨,其速之快,骇人听闻。更有传言,代王府商队与蒙古部落往来甚密,恐有……恐有私售军械,通敌资敌之嫌。藩王拥兵,国之大忌。况宣府地处九边,代王此举,意图叵测,祸心昭然。恳请陛下圣断,速遣天使查察,以防养虎为患,酿成大祸。臣,柳文博,叩首。”
殿内一片死寂。
黄锦念完,偷偷抬眼看去,只见嘉靖皇帝原本慵懒的神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沉。
“私造军械……通敌资敌?”嘉靖帝慢慢地坐直了身体,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作为皇帝,他最忌讳的是什么?不是蒙古人叩关,不是天灾人祸,而是他老朱家的藩王们不老实。尤其是手握兵权、地处边疆的藩王。
那个代王朱衡,他有些印象。是父皇的弟弟,自己的皇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是个出了名的纨绔王爷,斗鸡走狗,声色犬马,没什么大本事。怎么一到了封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先是整顿军务,后是痛击蒙古游骑,这些事情报上来,嘉靖帝还曾赞许过几句,觉得他总算知道为国分忧了。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大规模私造军械?这已经触及了底线。如果通敌资敌的罪名坐实,那就是谋逆!
“呵呵……”嘉靖帝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寒气,“朕的好皇叔,在宣府玩得倒是风生水起啊。”
他不会全信柳文博的一面之词。这些文官,为了打压藩王,夸大其词、罗织罪名是常有的事。但无风不起浪,宣府那边,肯定是有大动静了。
嘉靖帝拿起御案上的朱笔,想了想,没有直接下旨申饬,也没有派什么“天使”去大张旗鼓地查。他深知,这种事情,越是张扬,越容易打草惊蛇,甚至可能逼反对方。
他要的是真相。
沉吟片刻,他在柳文博的奏折上,用朱笔批下了几个字。
“着锦衣卫,暗查回报。”
字迹凌厉,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黄锦心中一凛,他知道,当“锦衣卫”这三个字从皇帝的笔下流出时,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等级。锦衣卫出动,不见血是不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北方的草原上。
黄金家族的后裔,土默特部的首领,被各部落尊称为“狼王”的巴图尔,正坐在他宽大的金帐里,擦拭着心爱的弯刀。
一个风尘仆仆的探子跪在下面,声音沙哑地汇报着。
“大汗,明国宣府那边,最近很不正常。他们封了西边的山,派了重兵把守。他们还在疯狂地收购市面上的铁料、木炭和硫磺,不管多高的价钱都要。”
巴图尔擦拭弯刀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哦?那个叫朱衡的明国小王爷,又在搞什么鬼?”
上次派去打草谷的百人队被全歼,一直让巴图尔耿耿于怀。他派人去打探过,据说宣府军用了一种很厉害的火器。可火器这东西,他见得多了,明军的火器,响声大,烟雾浓,打得又不准,装填还慢,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好像在造很多很多的火器。”探子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的人没法靠近,但能听到兵仗局那边,日夜不停地传来锤打声。还有,以前经常跟我们做生意的几个晋商,最近都不卖给我们铁锅和农具了,说是被代王府高价包圆了。”
“不卖给我们?”巴图尔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地方。打仗是一回事,贸易是另一回事。草原上缺铁,明国的铁锅、农具,甚至是劣质的铁料,都是硬通货。那个代王,宁肯得罪他们这些草原上的主顾,也要把铁料都收走?他要那么多铁干什么?仅仅是造几百杆火铳,用不了这么多。
一个念头,如同草原上的闪电,划过巴图尔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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