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司若寒,身量已高过母亲的肩膀。
竹林依旧,风声依旧,但她的眼神变了——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锋芒。
那一年,司家大比之后,她的名字在族中传开。
有人说她是“女中剑胚”,也有人暗讽“再强也是女人”。
她不在意。
真正困扰她的,是母亲那双温柔又忧伤的眼睛。
每次她赢了一场比剑,苏茉都会笑,却又哭。
若寒不懂。
“娘,我赢了你为什么哭?”
苏茉总答得含糊——“因为你走得太像我。”
冬至那天,后山下起了雪。
若寒练剑时,忽然被一群族中少年围住。
为首的,是司恒——上次被她打败的对手。
“喂,剑女。”他冷笑,“听说你是靠女人的手段赢的——哭一哭,长老就心软了?”
若寒的剑停在半空。
“你再说一遍。”
“你娘当年不也是靠那张脸爬上来的么?”
“锵——!”
剑光划破雪影,寒气炸开!
那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
若寒的剑贴着司恒的脖颈,只差一寸。
她的眼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冰冷、理智到可怕的平静。
“你嘴上的剑,比手上的钝多了。”她轻声道。
“滚。”
司恒被吓得连退数步,跌坐在雪地里。
她转身离开,雪花飘在她发间,像白霜一样寂寞。
那天傍晚,苏茉在练剑台等她。
“寒儿,听说你又动手了。”
“他们先侮辱你。”若寒冷冷道,“我只是还回去。”
苏茉叹气:“剑,不该用来报口舌之气。”
“可他们用嘴杀人!”若寒第一次大声顶嘴,“娘,你说剑是为了守护,可他们根本不信。你守住了什么?尊严?信念?他们照样笑你,笑我!”
苏茉一怔。
风穿过竹林,吹乱她鬓角的白发。
“寒儿,我忍,不是怕他们。”她轻声说,“是因为我若沉溺于尊严、信念、恨,剑就不再是剑了。”
“那我不要你的剑。”若寒的声音低沉,近乎咬牙,“我要的是——能斩开不公的剑!”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击在苏茉心上。
她看着女儿,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懂那种愤怒——可也知道那条路的代价。
“寒儿,”她哽咽着说,“剑若太烈,会烧掉你的心。”
“那就烧吧。”若寒拔剑出鞘,雪光映在剑锋上,她的倒影决绝而孤独,“我不想再当别人手里的剑。我要成为——剑的主人。”
自那日后,若寒开始避开母亲。
她独自在雪夜里练剑,从子时到丑时,手掌冻裂,剑刃生锈。
每当剑气散去,只有风声在她耳边回荡。
“剑,不该用来报仇。”母亲的声音在梦中回响。
“那不然用来做什么?”她在梦里反问。
梦醒时,她坐在竹林深处,膝上积雪未化。
那一夜,她悟出一个词——“破心剑”。
破心,不是破敌,而是破掉心里的束缚。
她开始将剑气收敛入心,任凭寒风刺骨,却一动不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
那是属于剑者的觉悟,也是一种孤独的成熟。
那夜,苏茉梦见了当年的自己。
梦里,她也曾站在雪地里,与师父对峙。
“茉儿,剑若有情,终会受伤。”
“可若无情,何必练剑?”她当年那样反驳。
醒来时,泪已打湿枕畔。
她走到若寒的房门前,轻轻推开——
屋内空无一人,只剩一柄未擦干的剑。
门外雪地上,有两行细小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竹林深处。
苏茉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追。
她知道——
若寒已经走上了她曾经也走过、后来又极力阻止的那条路。
可这一次,她不会拦。
因为她明白——
有些剑,不是教出来的,是被命运逼出来的。
清晨,竹林尽白。
若寒站在林中,一剑斩断了悬空的冰枝。
那一剑,干净、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她忽然笑了。
笑自己终于懂了母亲,也懂了自己。
“我不恨他们,也不恨命。”
“我要斩的,只是我心里的恐惧。”
风从她发间掠过,雪花在空中散成光。
那一刻,她的剑不再是反抗,而是一种自由。
那一年,她十一岁。
从此之后,司若寒的名字,开始被记在剑道史上——
那是一个被迫出剑,却终成剑神的少女……
十二岁那年。竹林的风变得冷,连叶子的边缘都像刀锋一样锋利。
她的剑法已凌厉到长老们都不敢轻易指点,只能让她每日独自演练。
可越是锋芒外露,越刺痛那些古板的目光。
族议厅里,数位长老拍案而起。
“一个女娃,怎能继承剑谱!”
“若寒锋芒太盛,若传她下去,必乱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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