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带区的雪下得绵密,把铁路道口的旧岗亭裹成了个白团子。林劫蹲在炉子边,手里捏着半截焊锡,火苗舔着他刚拆下来的收音机电路板,焊锡熔化成银色的小珠,滴在掌心时烫得他猛地缩回手,留下一个红印——这点疼算什么,比不过老吴惨叫时他心里的揪痛,也比不过小雪照片在怀里硌着的沉。
他在解秦教授的U盘。岗亭里没正经工具,只能用收音机拆下来的零件凑——旧电容当稳压源,耳机线改造成数据接口,连屏幕都是从废弃电子表上抠下来的,只能显示几行模糊的数字。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没合过眼,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盯着那跳来跳去的代码,像盯着救命的稻草。
“再试试……”他对着电路板小声嘀咕,指尖捏着自制的数据线,往U盘接口里塞。第三次尝试时,电子表屏幕突然亮了,跳出一行小字:“解密进度1%”。林劫的心脏差点撞碎肋骨,他赶紧把炉子的火调小,怕高温影响零件——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要是失败了,秦教授的心血、老吴的命,都白费了。
进度条爬得比蜗牛还慢。林劫靠在冰冷的岗亭墙壁上,盯着那行数字,脑子里翻涌着三年前的事——他藏武器那天,也是个雪天。当时他刚从龙穹辞职,抱着装黑客工具的硬盘,不敢回出租屋,就绕到自己还没开业的修车厂,在地下室的墙角凿了个洞,把硬盘塞进去,又用水泥封死,还在旁边刻了个“雪”字,想着“要是以后真出了事,这就是最后的底牌”。
那时候他以为这底牌永远用不上。他想安安稳稳开修车厂,想看着小雪毕业、找工作,想过年时带妹妹回趟老家,给爸妈上柱香。可现在,这底牌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成了他不得不掀开的“封印”——不仅是物理上的水泥封印,还有他心里的封印,那个想当“普通人”的自己,早就被“蓬莱”的刀切碎了。
“进度30%”。电子表屏幕闪了一下,林劫赶紧凑过去。屏幕上跳出一段碎片化的文字:“宗师核心接口位于稷下数据中心B3层,需双重密钥:物理密钥(王浩持有)+数字密钥(彼岸花数据库管理员权限)……”
王浩!林劫的指节瞬间捏得发白。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是王浩提供了公民数据,是王浩把小雪标记成“异常样本”,现在还要靠王浩的物理密钥才能接近宗师。他想起王浩在视频会议里谄媚的笑,想起“清理者”说的“王浩价值比张澈高”,突然觉得讽刺:最关键的钥匙,竟在最该死的人手里。
进度条爬到60%时,岗亭外传来“咔嗒”声——不是雪压断树枝的响,是金属碰撞的声,像有人在撬岗亭的锁。林劫瞬间绷紧了神经,摸向身后的锈铁棍——那是他从仓库带出来的,一头磨得尖利,能当武器用。
“里面的人,出来。”门外传来冰冷的机械音,是“清理者”!他们还是找来了。
林劫没应声,悄悄把U盘拔下来,塞进贴身的内兜,又用破棉被盖住电路板——不能让他们发现秦教授的东西。他贴着门站好,手里攥紧锈铁棍,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至少两个人,脚步声很重,应该带着电击枪。
“再不出来,我们就破门了。”门外的人开始撞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作响,眼看就要被撞开。林劫深吸一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抓,至少不能带着U盘被抓。
就在木门即将裂开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收音机里拆下来的信号模块——之前改装时发现这模块能发出低频干扰波,说不定能影响“清理者”的设备。他赶紧扑到炉子边,抓起模块,用焊锡快速接了根导线,对准门口按下自制的开关。
“滋啦——”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门外的撞门声突然停了,传来“清理者”的咒骂:“妈的,信号被干扰了!”
林劫趁机拉开后窗——岗亭后面是个陡坡,覆盖着厚厚的雪。他没犹豫,翻身跳了出去,雪灌进衣领,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停,连滚带爬地往坡下跑。身后传来“清理者”的喊声,还有无人机的“嗡嗡”声,他只能拼命往前跑,脑子里只有一个方向:旧修车厂的地下室,那里藏着他真正的“封印武器”。
跑了快一个小时,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冻得他浑身僵硬。终于看到修车厂的轮廓时,他差点栽倒在雪地里——招牌早就掉了,门被铁链锁着,上面还贴着“违章建筑待拆除”的封条,是他辞职后不久贴的,现在倒成了天然的掩护。
他绕到后门,从墙缝里摸出一把旧钥匙——是他当年特意藏的,没告诉任何人。打开门时,一股熟悉的机油味扑面而来,混合着灰尘的味道,让他瞬间红了眼——这里曾是他想安稳度日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找武器的“战场”。
地下室的门在楼梯拐角处,被一个旧货架挡住。林劫挪开货架,门上的锁早就锈死了,他用锈铁棍砸了半天,才把锁砸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涌出来,他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了墙角——那里的水泥还留着当年凿开的痕迹,旁边的“雪”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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