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研提着半袋刚给林婉清挑好的丝线,指尖还沾着点湖蓝色的线头——方才为了选“雨过天青云破处”这个色号,她跟布庄老板磨了足足一炷香,这会儿胳膊还带着点酸胀。正打算拐去街角买个糖蒸酥酪当犒劳,眼角余光却瞥见斜对面书铺里闹哄哄的,隐约还飘出句带着点愠怒的清朗嗓音,听着竟有几分耳熟。
“这诗集明明标着两文钱,为何要收我五文?”
谢研脚步一顿,挑着眉往书铺里探了探。只见柜台前站着个青衫公子,腰杆挺得笔直,活像株被风吹得有点恼的青竹。他手里捏着本线装诗集,指节都微微泛白,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正跟掌柜理论。那公子面如冠玉,就是此刻有点气鼓鼓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倒像是被抢走了点心的小郎君,看着又严肃又有点可爱。
这不就是前几日在西市跟她撞了个满怀,还让扇子粘上些泥土的“古怪书生”嘛!谢研忍不住暗笑——上次见他时,他还端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连捡扇子都带着股慢条斯理的矜贵劲儿,怎么今儿跟个掌柜较上劲了?
掌柜正拿着帕子擦汗,脸上堆着假得能挤出蜜的笑:“公子有所不知,您手里这本可是苏学士的限量版诗集!全城就剩这最后一本了,方才还有位客官愿意出六文钱呢,我这给您算五文,已经是格外关照了!”
“限量版?”青衫公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前日我来瞧时,这书明明堆了半架子,怎么今日就成限量版了?”他自幼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大臣们奏报时的严谨,哪听得懂掌柜这睁眼说瞎话的套路,只觉得这掌柜的逻辑比太傅讲的《春秋》还绕,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生气。
谢研在旁边听得直撇嘴,这掌柜的也太不专业了,撒谎都不打草稿。她实在看不惯这种欺瞒客人的做派,清了清嗓子,提着丝线袋就迈了进去,声音脆生生的:“掌柜的,您这话说得可不对。做生意得讲诚信,哪有看客下菜碟、随意抬价的道理?”
赵珩闻声回头,看到是谢研时,先是一愣,那双清亮的眸子瞬间睁大了些,像是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她。随即,他嘴角偷偷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只是很快又压了下去,故意板着脸道:“又是你?”
谢研挑了挑眉,想起上次撞掉他扇子的事,也不心虚,反倒理直气壮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只许你逛书铺,不许我来?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说着,她转头看向掌柜,语气更硬了些,“这诗集我买了,就按原价两文钱。若是你不肯,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你欺客。听说最近新上任的京兆尹正愁没案子立威呢!”
掌柜一听“官府”二字,脸瞬间白了。他这小本生意,哪经得起官府折腾?连忙赔着笑摆手:“姑娘别介啊!算我糊涂,算我糊涂!两文就两文,这书您拿好!”说着,忙不迭地接过谢研递来的铜钱,把诗集包好塞进她手里,那模样,活像怕晚一秒谢研就真的去报官。
出了书铺,谢研正低头翻着诗集,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赵珩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刚买的糖葫芦,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连官府都搬出来了。只是,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谢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嘴角还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指了指他的嘴角:“你若是坏人,方才就不会跟掌柜争执那三文钱了——哪有坏人这么斤斤计较的?”她顿了顿,又故意逗他,“不过,你一个书生,怎么连讲价都不会?方才那掌柜的明显是坑你,你还跟他讲道理,跟个愣头青似的。”
赵珩闻言,耳根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皇子,自幼在宫里长大,连买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哪懂市井间的这些门道?只好含糊道:“我……我平日里不常出来买东西。”
谢研也不追问,只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丝线袋:“正好我要去前面的小吃摊买糖蒸酥酪,要不要一起?算我上次撞掉你扇子给你赔礼。”
赵珩眼睛一亮,忙点头:“好啊!”他今天出来本就是想体验市井生活,只是一个人逛总觉得少点意思,有谢研陪着,倒觉得热闹多了。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往前走。路过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时,谢研拉着赵珩停下来,指着转盘上的龙形糖画:“你看那个龙,做得多精致!我小时候最喜欢买这个,每次都能转到龙,你信不信?”
赵珩挑眉:“我不信,这转盘一看就有门道。”
“赌不赌?”谢研来了劲,“我要是转到龙,你就请我吃糖蒸酥酪;我要是转不到,我请你!”
赵珩笑着点头:“好,赌了!”
结果,谢研手气不佳,转了个小兔子。她撇了撇嘴,有点不服气:“肯定是这转盘有问题!”
赵珩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不逗你了,糖蒸酥酪我请你,再请你吃个兔子糖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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