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等我。”
杨辰嘱咐了一句,便独自一人,顺着田埂,向那座小渔村走去。他没有直接进村,而是在村口的一棵老柳树下停住,细细地观察着。
村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声犬吠和鸡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渔夫,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墩上,低着头,用一根粗大的骨针,专注地缝补着一张破旧的渔网。他的动作很慢,却很有条理。
杨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还带着血腥气的叛军外袍,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谦卑而惶恐的表情,走了过去。
“老丈,问个路。”
老渔夫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杨辰,当他看到杨辰身上的军服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老丈别怕,我不是坏人。”杨辰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用一口地道的江都方言说道,“我是江都城里的人,兵荒马乱的,带着婆娘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讨口水喝。”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块碎银。这是他从那两个被他杀死的叛军身上搜刮来的,也是他们身上唯一的钱财。他将碎银递过去,姿态放得很低。
“我们不要别的,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就行,银子您先拿着。”
老渔夫看着那块碎银,又看了看杨辰脸上那不似作伪的疲惫与风霜,眼中的警惕渐渐消退。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没有去接那银子。
“唉,这世道……都是可怜人。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水在那边缸里,自己去舀吧。”他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缸,“东头还有间空着的茅屋,是我家老二的,他出远海打鱼去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住下吧。”
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杨辰都愣了一下。
他再次将银子递过去,语气诚恳:“老丈,这不行,我们不能白住。这钱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住着也不安心。”
老渔夫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块碎银,在手里掂了掂,又从里面掰下更小的一块,把剩下的还给杨辰。
“那就收你这些,剩下的你们留着路上用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杨辰,又低下头,继续缝补他的渔网。
杨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对着老渔夫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回到河边,将萧美娘带了过来。
当萧美娘出现在村口时,那老渔夫补网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虽然面带风尘,却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如此美人,竟也落得这般田地。
老渔夫,也就是张伯,带着他们来到了村东头的一间小茅屋前。
屋子很简陋,泥胚墙,茅草顶,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丝异味。
“这里有些干净的粗布衣裳,是我儿媳妇的,你们先换上吧。身上那身军爷的衣服,太扎眼了。”张伯从墙角的一个木箱里,翻出两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递给杨辰。
杨辰接过衣服,郑重地道了谢。
张伯走后,杨辰关上了那扇并不能完全合拢的木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杨辰将那套女子的衣衫递给萧美娘。
萧美娘看着那套粗糙的、带着皂角味的布衣,沉默了许久。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那布料,那是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质感。
片刻后,她接了过去,转过身,背对着杨辰,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叛军外袍。
杨辰很自觉地转过身去,看着那扇漏风的木门。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那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一下下地搔刮着他的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她有些迟疑的声音。
“……好了。”
杨辰转过身,然后,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眼前的女子,换下了一身累赘与血污,穿上了一袭青色的粗布长裙。头发用一根木钗简单地挽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没有了凤冠霞帔,没有了金玉珠翠,她就像一朵被雨水洗去所有尘埃的空谷幽兰,于这简陋的茅屋之中,绽放出一种令人心颤的、朴素而干净的美。
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楚楚动人,比她身着盛装时的雍容华贵,更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杨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个把她当成攫取气运工具的计划,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料之外的偏差。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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