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杨辰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来了。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一个他绝不可能知道答案,却又必须回答的陷阱。
王德是谁?他不知道。左营先锋官?他更不知道。这种具体到某个中层将领的相貌特征,别说他一个伪装的“溃兵”,就算是真的骁果卫底层士兵,也未必清楚。
这问题,十有八九是徐茂公凭空捏造出来的。
答有,或答没有,都是死路一条。只要他回答,就证明他在撒谎。沉默,就是默认自己不知道,同样是撒谎。
膝盖下的青石板,传来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冻得他四肢百骸都有些僵硬。徐茂公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旋涡,正等着他失足坠入。
怎么办?
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又被一一否决。
不能回答,但又必须回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辰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极度古怪的表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愤怒,还有一丝……恶心的表情。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堪的回忆,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徐茂公的眼睛。
“军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您说的那个王将军,小人……小人不知他脸上有没疤。”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小人只知道,他……他喜欢男人。”
轰!
这六个字,像一道旱天惊雷,在死寂的议事厅内炸响。
跪在地上的杨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便将头重重地垂了下去,肩膀微微发抖,一副既羞于启齿又心有余悸的模样。
书案后的徐茂公,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梢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他端着茶杯的手,也悬在了半空。
他设想过杨辰的无数种回答。或信口胡编,或装傻充愣,或赌一个概率。他甚至准备好了杨辰回答之后,自己该如何用下一个问题将他彻底钉死。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一个完全跳脱出问题本身,却又带着致命杀伤力的答案。
这就像两个高手对弈,他精心布下一个绝杀的棋局,对方却看也不看,直接掀了棋盘,然后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荒谬,却又有效得惊人。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碰倒了。
徐茂公的眼角余光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没有作声。
他缓缓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重新锁定在杨辰身上,这一次,目光里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多了一种剖析和探究的意味。
“哦?”他拖长了声音,“此话怎讲?”
杨辰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恨,眼眶都有些发红。
“军师!您是读书人,是正人君子!这种腌臢事,小人……小人实在说不出口!”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那王德就是个畜生!我们营里一个新来的小子,眉清目秀的,才十六岁,就因为送公文的时候被他多看了两眼,当天夜里就被叫进了他的营帐……”
说到这里,杨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拳头也死死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第二天,那小子是被人扶着出来的,路都走不稳,哭了一整天。后来……后来没过几天,就在巡夜的时候,自己投了运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浓烈的恨意,那恨意是如此真实,以至于让整个厅堂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小人命贱,但也是爹生娘养的!见了那王德,都是绕着道走,生怕被他那双招子给盯上!他脸上有没有疤,小人哪里敢去看!小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想记清楚!”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军师,求您别再问了!求您了!”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徐茂公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杨辰心中同样忐忑。这个故事,是他结合了无数军营黑料,在电光石火间编造出来的。细节足够真实,情绪也足够饱满。一个底层士兵,对于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上司,产生这种恐惧和厌恶,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这个回答,完美地解释了他为什么“不知道”王德脸上有无疤痕。不是他没见过,而是他“不敢看”、“不愿记”。
逻辑上,天衣无缝。
现在,就看徐茂公这只老狐狸,信不信了。
良久,徐茂公终于动了。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张巨大的沙盘前。他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从江都,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了历阳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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