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六天早出晚归,冷志军的眼窝都陷下去了一圈。
每天天不亮就带着黑背和刘振钢进山,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仓房木板上的松鼠皮已经晾了五排,像一面面小小的胜利旗帜。
哥,这张最好看!冷杏儿踮着脚数到第三十六张时,指着一张金红色的小皮子说。
那是只罕见的红松鼠,毛色在阳光下像团火。
冷志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张给你留着,做个毛领子。
院子里,父亲正翻看那几只山鸡。
这些都是意外收获——用弹弓打松鼠时顺手猎到的。
最肥的一只花尾榛鸡足足有三斤重,羽毛鲜艳得像幅画。
明儿个去公社卖了?冷潜掸了掸山鸡尾巴上的雪粒,状似随意地问。
冷志军点点头:赵大爷说供销社的老李头收皮子实在,不会压价。
父亲了一声,背着手进屋了。
但冷志军看见他转身时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前世父亲难得的高兴表情。
晚饭后,冷志军把皮子一张张取下来,用旧报纸隔开,整整齐齐码进竹筐。
刘振钢在旁边帮忙,眼睛亮得像星星:军子,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
按收购价,松鼠皮三块一张,三十六张就是一百零八块。
冷志军小声计算着,山鸡五只,按大小能卖三十到四十块,再加上那几对飞龙...
我的娘哎!刘振钢一屁股坐在柴堆上,顶我爹当林场的临时工那时候,三个月的工资了!
冷志军笑了笑没说话。
前世他当护林员时,认识个老猎户说过,83年冬天松鼠皮价格反常地高,到第二年开春就回落了。
他必须抓住这个窗口期。
钢子,明天跟我一起去?冷志军递过五张品相稍差的松鼠皮,这些算你的。
刘振钢涨红了脸:那不行!我就帮你捡捡...
拿着。冷志军硬塞给他,没你帮忙,我也打不了这么多。
天还没亮,两人就出发了。
冷志军背着竹筐,刘振钢提着山鸡,黑背跟在后面。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成了霜。
公社比冷家屯热闹多了,砖瓦房成排,供销社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
收购窗口是个戴眼镜的瘦老头,正打着算盘记账。
李叔。冷志军凑上前,把竹筐放在柜台上,看看这些能值多少?
老李头推推眼镜,翻开报纸检查松鼠皮。
他的手指像验钞机一样灵敏,一摸就知道皮子完不完整、毛色好不好。
哟,这张不错...嗯,这张有点瑕疵...他一边分类一边嘀咕,最后抬头问,小子,哪来的这么多皮子?
自己打的。冷志军面不改色,用弹弓。
老李头明显不信,但也没多问。
他拨了几下算盘:上等的五张,按四块算;中等的二十五张,三块;剩下的六张算二等,两块。又翻看山鸡,榛鸡两块五一斤,飞龙三块...
最后算下来,总共一百七十三块六毛。
老李头数出大团结时,刘振钢的手都在抖。
冷志军却镇定地接过钱,仔细数了两遍。
要工业券不?老李头问,新到了一批棉皮鞋,女式的。
冷志军眼睛一亮:要!我妹妹脚小,32码的。
走出供销社时,刘振钢怀里抱着双红皮鞋,像捧着易碎的宝贝。
冷志军则拎着个大网兜——五斤白面、两斤白糖、一块深蓝色的呢子料,还有给父亲买的牡丹烟。
军子,还剩这么多钱...刘振钢看着冷志军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塞进内兜,一份递给他。
你的,十七块三。冷志军说,别乱花,藏好了。
刘振钢咽了口唾沫,手抖得像筛糠: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回屯路上,两人走得格外轻快。
路过公社食堂时,冷志军还买了六个肉包子,和刘振钢蹲在路边吃得满嘴流油。
黑背也分到半个,高兴得直摇尾巴。
军子,明天还去不?刘振钢舔着手指问。
去,趁价格好多攒点。冷志军望着远处的山林,开春皮子就不值钱了。
刚进屯口,就遇上了王大炮。
这生产队长挺着肚子,眯眼打量他们手里的东西:哟,发财啦?
冷志军把网兜往身后藏了藏:王叔好,就买了点日用品。
日用品?王大炮伸手就要掀网兜,我看看啥日用品用大网兜装...
黑背突然低吼一声,龇出尖牙。
王大炮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滑倒。
畜生!管好你的狗!他骂骂咧咧地走了,但眼睛还黏在网兜上。
到家时还不到晌午。林秀花正在院里喂鸡,看见儿子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惊得手里的簸箕都掉了。
娘,试试这块呢子够不够。冷志军把布料递过去,要是不够,我明天再去扯。
林秀花摸着深蓝色的呢子料,手直发抖:这...这得多少钱啊...
不贵,您先做件褂子。冷志军又把红皮鞋给闻声跑来的妹妹,杏儿,试试合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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